笔趣阁>青春校园>落魄嫡女升职记>第十回 拘心有术(二)

只见从上房走出一位佳人来。

冰蓝羽纱绣同色暗纹流水的扣身袄儿,寒烟千水裙,手执海棠团花纨扇,轻行缓步之间牵动身上的暗纹流水,霎时霓裳似波光流转,裙襕若水光潋滟,一时生动鲜活,仿若携了一身清润的水泽之气,踏凌波而来,扶清风而至,令人欲为亲近,一解赤日炎炎之苦。

只是佳人在初见他之时意外之后,却是担忧满满,令她那可比西子太真的容颜蒙上了愁色,叫人不禁想一拂她的愁容,见她展颜一笑之时。

“可是娘娘在宫中有何不妥了?”袁瑶乍一见是霍榷时,确是有些意外,心中只道韩施惠能耐见长了,这般快便将霍榷后院闹得家宅不宁了?!可缓又一想,也可能是韩施巧中宫有难了,不由得又担忧满腹。

霍榷见自己的忽然而至,惹得佳人无辜多了愁思,便想逗她一笑,道:“你莫要多想,只是在下已多时未得尝姑娘的香茗,腹中馋虫闹了五脏庙,才厚颜来找姑娘给口茶吃。”

果然佳人用纨扇轻掩口鼻,眉眼舒展,愁容转眼散去了。

上房是袁瑶的闺房,不便招待霍榷,只得将他迎去东厢房。

才进了门便迎来扑面的墨香,再看屋内,霍榷只心道:“难怪惠儿说什么一墙的书。”

东厢房内不做隔断,三间阔朗地敞着,贴墙处一水的鸡翅木书架,架上琳琅满目的古今诗书、话本、游记、杂谈等等,类别十分繁杂,可见袁瑶涉猎之广。

正间的书架前雕灵芝卷草纹的踏脚书案,案上绘烟雨图的青瓷笔筒,内紫豪、狼毫、羊毫、兼毫皆有。再看一旁,宝砚法帖并排,案正中一支竹贵有节的镇纸,那头是阔口的花瓶,一朵白荷漂在上。

书案旁一口瓷缸,内置各种卷轴和数支雀翎。

看了正间,霍榷习惯地往右看去,刻暗八仙的榆木罗汉床,上头一方几,一色茶具齐全。

再往左看去,翘头的琴桌上一只三足的宣德炉,琴倒是未见。

回子纹的窗敞开着,一坐墩一茶几在窗下,几上被风翻开了的书发出微微的哗哗声,可见主人是喜欢坐在那窗下看书的。

霍榷客随主便地到罗汉床上坐下,见青素端来清水投了帕,袁瑶拧了帕子递给他。

早便觉得一身的灰土了,霍榷也不推辞接过敷上脸,顿时清凉舒爽了。

此时苏嬷嬷端来炭火通红的风炉,袁瑶架上茶釜烧水,再将罗汉床方几上的茶奁打开,取出一只骨瓷的茶碗来。

茶釜中的水刚滚,袁瑶便茶碗浇烫,这是为了让茶的色香味能极致挥发出来。

待茶碗温热了,才将烫杯的水倒去,放入茶叶。

袁瑶将水沿着碗壁缓缓注入,却不多,只三分之一,刚将茶叶没过而已。

就见她两手捧起,轻轻晃动,霍榷闭目闻了一口,茶香馥郁,兰气宜人,道:“舒城兰花。”

袁瑶浅浅露出一笑,点头。

待到干茶充分吸水舒展开来时,袁瑶这才将茶碗放在霍榷面前,将水注满七分,盖上碗盖。

往时霍榷甚少看人烹茶,觉得也不过是将水翻来倒去罢了。

如今看袁瑶不论是抬手拈指,茶水一时间便成了背景。

霍榷不知不觉中便有些恍惚了,只觉眼前冰蓝袖口之内的冰肌玉骨时隐时现,现时想再多见一寸,不想那皓腕又瞬时隐进了袖口,只余下羽纱隐约勾勒而出的模糊,微感遗憾。

忽然听袁瑶道了声,“大人请。”

霍榷回过神来,对上一双通透的星眸,一时有些尴尬,忙忙端起茶碗稍作掩饰。

袁瑶用心细致,水温刚适宜入口,不然霍榷这般急急端起便吃了,怕是要烫着的。

舒城兰花霍榷是吃过不少的,这茶入口甘醇,清凉鲜爽,采摘之期正值兰花盛开,因此而得名。

霍榷方才吃的一口匆忙了,再呷一口时才发觉袁瑶这舒城兰花似乎和别处的有些不同,不由低头看茶汤。

汤色嫩绿明净匀润,也没看不出什么不同了。

忽然想起韩施惠的话来,霍榷道:“难怪惠儿说,你家的茶是奇怪的,捧是热的,可喝了却有比冰镇过的要清凉些。”

袁瑶也不隐瞒,道:“因为加了些许薄荷。”

霍榷豁然,不住点头。

此时天边的乌云终于漫来,掀起一阵飞沙盖天,日头便隐了去。

以为雨水就要落下,不想一会风便停了,天依旧阴暗着,就算如此也不见凉爽多少,外头依旧闷热难耐得紧。

袁瑶和霍榷站窗内,望着这一院的绿荫,霍榷愈发喜欢得紧了,道:“府里预备着到庄上避暑了,可就山庄上也没你这惬意的,等她们都去庄上了,我就到你这来躲懒了。”

原来是从庄上赶的回来,难怪他一身的疲乏。

袁瑶便随着他道:“大人现下就可行懒了,这天不知要阴到何时才有雨下,大人不如道榻上歪一会,等到雨停了就刚好精神了。”

霍榷想想也是,便让袁瑶寻了几本游记,让青素脱了羽纱的大氅,歪在罗汉床上。

随手翻翻一本游记,见是在家看过的那一本,便翻到正好看到的那页,却见田嬷嬷抱琴而入,青素点上三支线香。

香气悠悠送来,一时净了气也静了心。

霍榷见袁瑶卸下腕上的环镯钏,尖尖十指头置于琴弦之上,微微拂过琴弦,一阵琴声悠远,曲韵顿成。

是《云水吟》。霍榷也无心再看手中的书,闭目聆听。

随琴音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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