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没一个不势利的。

邢芸移开扇子,一边翻看着扇子上镶嵌的红宝石,一边儿漫不经心问着贾琏道:“怎么会是老太太屋里的人?老爷的名声坏了,老太太莫非能得什么好处不成?就是老爷去了爵,还有你和琮儿在呢,怎么也落不到二房头上去。”

邢芸这话虽说的极轻忽,但贾赦听着,心中却禁不住翻搅起来,虽明知贾母不可能让他去爵,但一想起贾母素日偏心的情状,贾赦忍不住平添三分郁气。脸色也不大好看起来。

贾琏也不禁唬了一跳,慌忙分说道:“依儿子看来,这事老太太也不定知道?”

邢芸一听这话,倒奇了,摇了摇扇子好笑道:“既是老太太房里的人,却又说老太太不定知道,难不成是有谁收买了老太太身边的人,传了这些话出去?这么说来,咱们可得小心了,不然哪天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害了命去也未尝不知呀!”

贾琏忙笑道:“我也不知这里头的情由。不过传这些话出去的,都是老太太身边放出去的媳妇和嬷嬷,咱们府里原有这规矩,有体面的老人出去了,闲时要进来请安说话,也是不拘的。前儿父亲虽下了令,但这些人都已放出去了,要说什么,咱们也管不得……”

贾赦冷笑一声,只说道:“只怕是打量着我久不管事了,一个二个都有心出来显显本事……我倒看看这等子奴才,到底有多大本事!”

说着,便大声喝人去拿了绳子和棍棒捆了人来,打杀了销账。如今正是艳阳高照的天气,可听见贾赦这话,贾琏却忍不住冷汗直冒,诺诺道:“人倒是捆来了,只是这些媳妇和婆子个个都嘴利的紧,说她们已赎身出去了,怎知得父亲下令封口,实在是无辜得很?”

邢芸扑哧一笑,笑说道:“无辜,也亏她们能说得出口。把人弄过来我问问,看她们究竟是有多无辜?”

不多时,几个细布绸衫的媳妇婆子便被人押到了院子里,跪在水磨地砖上,低着头一声不吭。

邢芸隔着窗子看了一眼,笑着道:“瞧着这样儿,到底是老太太身边的体面人,这模样气派真真儿像些个外头富贵人家的正经主子。”

贾赦听见这话,心头越发起火,掀帘便出去喝命道:“我不管是无辜还是有意,横竖犯在我手上,着实给我打。”

那些媳妇婆子听见贾赦这话,猛然打了寒颤,身子软了一软,待得那板子打在身上,那些媳妇婆子自打进了贾母的院子,就不曾挨过一手指,如何经受得住?

吃痛之下,便有媳妇忍不住叫喊道:“我们本是老太太的身边人,按府里的规矩,就是老太太身边的猫儿狗儿,也比寻常人要尊贵些,老爷要打杀我们本无话说,可老爷竟连老太太的面也不看,这也太过了罢。”

那媳妇这话一出,旁的媳妇婆子也叫嚷起来,这个道:“我们原是出去了的,虽念着府上的旧恩,却不该由大老爷发落……”

那个道:“捉人还得拿赃,没听过因言治罪,大老爷为着一两句话,便要打杀了我们,还有个王法天理没有!”

邢芸听着,笑了一笑,轻咳了一下,向着外头懒洋洋道:“捉人拿赃是罢,前儿我放在桌上的一盒珍珠不见了,可不正是你们偷拿了去?琏儿,你带着人去搜一搜,待搜到了赃物,再把这些贼人打折了手jiǎo_jiāo到衙门里治罪去。”

邢芸这话一出,贾赦眼睛一亮,忙忙吩咐贾琏道:“还不照着你母亲的吩咐去办,咱们家这些时日丢了不少东西,可得好生搜搜。”

贾赦是不把栽赃陷害当回事的人,可贾琏却不一样,他素来心肠便软,听见这话,未免迟疑了一下,小心道:“她们毕竟是放出去了的,和府里的奴才不一样,如今捆了人来,还有个话说,可若大剌剌的带人去抄,只怕不大妥当……”

贾琏这话才刚出口,院外便飞也似的跑来一个小丫头,喘着气道:“老太太和二太太来了。”

邢芸柳眉一扬,笑对着贾赦道:“啧啧啧,才动刑呢,这正主儿便来了,也不知哪来的耳报神,这般灵验儿?”

贾母颤巍巍的在王夫人的搀扶下,领着一堆丫头,浩浩荡荡的到了院子里,一见贾赦便没好声气道:“你如今是越发了不得了,打了府里的奴才不着数,还拿着出去了的奴才作践。你纵不为自己,也合该为府里想想,咱们府里的声名哪经得你这般摇旗动鼓!”

贾赦一张脸气的铁青,偏碍着孝道一声儿不敢言语,贾琏只埋着脑袋,暗暗叫悔。

邢芸听着,嗤的冷笑一声,扬声向着外头道:“这话说的稀奇哩,老太太不愧是这府里的老太太,这朝廷的法度都不当回事呢?我们老爷怎么摇旗动鼓了,这些奴才偷了我的东西,正叫人拿着了,怎么,老太太一句话便想抹平了去,好大的面子呢。”

贾母喉咙里咕咕的咽气,理也不理邢芸一声,只拄着拐杖问着贾赦道:“琏儿年纪轻没分寸,你也不知事理了。这些人已是放出去了的,再不是咱们家的奴才,要打要骂也由不得咱们做主……”

贾母话才出口,邢芸推开窗子,用扇子掩口笑道;“谁说我们老爷打奴才了,这砍手的贼偷人人打得,就是到了公堂上也不怕的。不过,倒不怪老太太着急,这些贼奴才都是老太太院里放出去的,这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反之可不也是一样儿?”贾母只作没听见,王夫人听见了,连忙上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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