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敏君风风光光的出嫁了。
那一天,正好是雪后初晴的天气。虽然冷,但也算得上是天公作美了,看着大红花轿走在一片晶莹天地里,反衬得那十里红妆更加明艳动人。
钱文仲夫妇虽然伤感,但在知道新郎官在带着花轿来接人时,特意在花轿的座椅下加了个专门订制的小巧熏笼,还是安慰了不少。这样知道疼人的女婿,把女儿交出去也多少能放下些心了。
只是人前的风光之后,人后却仍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要处理。
首当其冲的,石氏就专程找到国公府的五太太蒋氏,让钱灵犀亲手捧上两件上等皮货和金银头面首饰各一盒。
“有些事我们虽不知道,但却不能装糊涂,这些东西是我们给六秀添妆的,还请五太太不要嫌弃。”
蒋氏怔了怔,忽地脸色一缓,却是急忙推辞,“这怎么行?原就不关你们的事,再说……”
“再说就见外了。”石氏一定把东西推了过去,拍了拍她的手,“这些日子,你肯定没少受委屈。又当家又当娘的,可真是不容易。”
蒋氏听着这话,眼圈都红了,不再拒绝,却是道起了委屈,“论理,这话我真不该说,只是老太太这么做,让婉君日后嫁过去怎么做人?”
钱灵犀心中暗叹,和石氏此时心情一样,都是十分同情。
她们原先不知道,还以为国公府真是有不少好东西,所以欣然接受了他们为钱敏君准备的嫁妆。可后来随着婚期临近。沈氏带着大批奴仆来到京城,软软和紫薇两个丫头才从家人口里得知,原来给钱敏君的嫁妆竟是直接把钱婉君的那一份搬过来了。
钱婉君虽是庶女,但国公府于嫁妆方面却不会克扣她们。那些东西是蒋氏花了差不多十来年的工夫才收拾齐整,自然色色精致,可冷不丁就给人全都端了。. 让她们拿着男方给的聘礼准备嫁妆,这可不是作贱人么?。
尤其钱婉君,本来娇滴滴一个忻娘许给个中年大叔做填房就够憋屈的,现在连嫁妆还要克扣她的,日后让她怎么在夫家立足?
她不敢在沈氏面前吵闹,只好日日到钱文傭和蒋氏面前哭。把他们夫妻哭得也是愁容满面,又怒火中烧。除了安抚女儿。尽量多给她些现银压箱,另一面也只能把压箱底的私房钱掏出来赶紧去给她重新置办。但现买的东西一个贵字不说,又哪能挑得那么精致?
捎带着,整个五房对钱敏君一家自然也有了意见。要不是他家出了这门亲事,至于让自家这么憋屈么?
石氏知道这情况后。当即就和钱灵犀商量,钱敏君的嫁妆单子是已经送到代王府的,不可能更改,所以她只能把给钱灵犀准备的嫁妆中拿些好东西来,弥补钱慧君了。
石氏看得很长远,“虽然你六姐姐在家是和你们不怎么样,但一旦出了阁就不一样了。大家都是钱家的女儿,彼此留些人情让人念着好,总比留个恨意强。眼下把给你准备的东西拿了。回头我和你干爹一定补更好的给你,行不?”
“婶娘说的哪里话?”钱灵犀很懂事的表示理解,“原本就是您准备的东西,现在有急用,您拿去就是。再说您方才也说了,咱们都是姓钱的。六姐姐也是我们的姐妹。若是看着她嫁的这么不风光,我们又哪有什么面子?”
她后来还帮着出谋划策,从收到的礼物里挑出些上等玉石,给钱婉君打了两套以百年好合为主题的玉石金银首饰,又体面又别致。
蒋氏一看就知是真正用了心的,感动得不知怎么说,两相比较,心里也越发的恨起来某个人来,“听说,全是七丫头撺掇老太太这么干的,不仅克扣了婉君的嫁妆,甚至还拦着老太爷要送给你们的礼。偏老太太现在就听她一人的,也不知下了什么mí_hún汤。哼,给我们就没钱,怎么就有钱给大房胡来呢?”
钱灵犀和石氏对视一眼,这些话,恕她们就不接腔了。
这次钱慧君一来,钱灵犀看着她的身形外貌就觉得这丫头明显是走上歧途了。她能迷住沈氏,自然用的是下三滥的法子。沈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家,连大夫都不吭声,她们自然也不会去做这个恶人。
至于说到钱扬熙,这也真是个人材。钱玢不许他在家捧戏子,他就索性弄了个别苑,把人领进门了。
可那戏子在台上虽是女的,台下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儿身,哄着钱扬熙花了大笔的银子后,带着自己的小情人,跑了。
这让人怎么说?去打官司吧,这种假凤虚凰的事情毕竟没名没份,师出无名。你若拿个冤大头的名义去告,钱家又实在丢不起这人。最后只得生生咽下这口气,只让家丁暗中查访而已。若不是出了这么档子事,钱扬熙怎肯老老实实的来京城,帮着筹办钱敏君的婚事?
这些破烂溜丢的事情都不是钱灵犀她们所关心的,她们只想顺顺当当把钱敏君嫁了,做好自己的人情就行。至于她们之间要斗个你死我活也好,翻天覆地也好,都不关她们的事。
所以这回钱慧君来了,钱灵犀是客客气气,并没有半分不敬之处。这倒让一直对她心存忌惮的钱慧君安心不少,还以为是自己有了沈氏这张护身符所致。却不知人家根本是不屑于与她争斗,而且就钱灵犀这些年在石氏身边养成的眼光来看,眼下的钱慧君完全不需要自己出手了。她自己就给自己树了一堆的敌人,还弄了个死胡同在走。只要她不来犯自家人,她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