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的太后是先皇的正妻,是一位典型的大家闺秀,安分守己,只知道相夫教子,传统女性的典范,对规矩礼仪极为看重盲君我疼你。当年先帝打江山的时候,她始终稳坐大后方,夫妻俩常年分居,因此导致先帝登基之后,储位的归属一度在嫡子和宠妃的庶子之间徘徊。到最后还是当今皇上用了千百种手腕,才险险地夺下江山。据说当初最有可能登基的本来是肃亲王,所以后来肃亲王才叛变了。
玲珑和水流觞按照规矩一一给太后、皇上和皇后奉了茶,在一眼扫到皇后时,忽然心头一顿,总觉得她有点面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当下以为自己是神经过敏,忙定下心神,做出一副恭顺的模样。
太后本来对水流觞的这桩婚事报以观望的态度,现在看见玲珑每一步的礼仪都做得十分到位,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好感,当下伸出手来慈蔼地笑道:
“来,过来让哀家瞧瞧。”
玲珑走过去,恭敬地屈了一下膝,才将手放在太后的手上。行走时裙摆不能乱晃,耳坠不可乱摇,这是礼仪当中最基本的,她当初可是整整急训了两个多月呢。
太后将玲珑细瞧了一遍,笑着说:“果然是个水灵的孩子,最难得的是懂规矩,是个伶俐的。”
“有太后身边的常嬷嬷亲自教导,就算是麻雀也能变凤凰呐,这样算起来。还是太后娘娘您教导的好!”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忽然插进来,话说完,便发出了一阵很刻意的笑声。
有几个人闷笑附和,不过大多数人持观望态度,因为前面的某些人都已经黑了脸,比方说落座在水佩兰下首的水流觞、皇上,就连太后的脸也不太好看。
玲珑循声望去豪门婚外运。说话的是一名身穿深青色缀石榴红芍药暗纹宫装的女人,跟皇后差不多年纪,面若银盆,身材丰腴,佩戴了一套极为华丽的赤金凤尾玛瑙头面,打扮得比皇后更为艳丽。
她坐在皇后的下首,这个位置算起来应该是宫里的二把手,那定是水流烈的生母慧妃无疑了。玲珑之前跟水佩兰普及过宫里的知识,当今皇帝共有十一个皇子,八个皇女。其中大皇子三岁夭折。其母受不了打击疯了之后在冷宫静养;二皇子之母难产而死,导致他虽然侥幸存活。却久病缠身,英年早逝;七皇子以后的均未成年,所以有竞争力的总共有五个:水流烈、水流岳、水流觞、水流苏、水流景。
慧妃的娘家势力比不上墨家和云家,但同样不低。孙慧妃的父亲是国子监祭酒。桃李满天下,现在朝中的不少官员都是其父的门生,这在尊师重道的古代是件很可怕的事。更何况水流烈还有一个表哥,是戍守在东南的一员猛将。水流烈的势力其实也不小。
至于公主,前四个有封号。后四个年龄小、母亲份位低,连封号都没有,根本不受重视。恐怕将来也就是联姻的一颗棋。
大公主水凝蕊不必说,她正坐在皇上身后,因为位置太隐秘,玲珑刚进来时都没看见她。果然是个端庄低调的公主,从座位上看就知道她是皇上的宝贝女儿。
二公主长平公主早年和亲去了阿曼国,三公主是水芙蓉。至于老四晋华公主水蓝姬,她的母亲苏昭容是先皇后的表妹,也就是水流觞的表姨,趁着进宫探望表姐的工夫爬上了表姐夫的床,这种关系很让人反胃。
对于慧妃的讽刺,玲珑安之若素,压根没理会。太后见状,暗自点头,也不知是不是为了给玲珑个台阶下,居然让人赐坐,将座位安置在了自己身旁。
玲珑谢了一句,脸上微微露出点受宠若惊,但并不明显,这时候表现得太平静了反而不正常。
慧妃见没人理她,继续抿着嘴笑道:
“今天幽王殿下和王妃来得可够晚的,皇上都下朝好一阵了,等你们这杯媳妇茶可真不容易呀!”
水流觞淡淡地道:“因为早上要准备针灸,所以出来晚了,让慧妃娘娘久等,真是对不住。”
太后有点不乐意了,开口笑道:“大婚第二天,小儿女蜜里调油的,哪个没晚过。当初皇上大婚时,第二天足足晚了两个时辰呢。”
水流年微赧,佯咳了几声,低声道:“母后,你怎么扯到朕的身上来了!”
引来一片笑声。
玲珑心里嘀咕,这帮女人听说丈夫跟别的女人新婚之夜如胶似漆,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还笑得这么自然,果然不是一般的强悍。后宫真是个变态的地方。
“今日怎么三嫂独自来了,三哥呢?”水流觞忽然问一名文弱如兰的女人。她是水流烈的正妃贺氏,出身三大商业家族末位的贺家。
只听贺氏拘谨地笑答:“王爷从昨日开始身子就不舒服,在府里静养呢,特地交代我代为向五弟和五弟妹问好。”
“烈王殿下病了?不要紧吧?没传太医吗?”皇后关切地问。
“回皇后娘娘,只是受了点风寒,不碍事的。”慧妃急忙起身回答。
皇后点了点,接着望向水流觞,温婉地开口道:
“幽王殿下今天觉得身子好点了吗?”
水流觞恭敬地回道:“劳皇后娘娘挂念,儿臣还是老样子,没多大变化。”
皇后笑着点点头:“本宫倒是觉得你今天的气色比往日好,果然成了亲就不同了。”她回头看了玲珑一眼,笑道,“幽王妃贤淑大方,刚刚和幽王站在一起,还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儿。”
玲珑看着皇后的脸,忽然脑子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