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午饭吧。珑从豆荚手里接过食盒,“灯笼椒下个月的主打菜,红椒酿肉、小炒拼盘、腐乳冬笋、葵花虾饼、龟羊汤、冰糖湘莲。我特地带了满堂红,绝对是你能接受的度数。”
水流觞深深地望着她,展颜一笑,在昏暗的地牢里,恍若凌晨初绽的昙花般清莹耀眼。
玲珑被晃了一下,急忙回过神,暗骂自己明明老夫老妻了,却还发花痴![玲珑酿酒坊][缒鹁品?35
“我还带来了一床被,虽然这里有被,不过还是用自己的好。这里还有两身衣服,你的手巾,反正该给你带的我都带了。你要是还缺什么,明天告诉送饭的,我再给你送来。”
门外的牢头听了,不禁嘴角直抽:王妃,你以为王爷这是出来坐牢啊,还是出来郊游啊?
水流觞望着她忙前忙后的样子,扑哧一笑:
“这算不算夫唱妇随,我坐牢你送饭,将来说不定还能传为一段佳话呢。”
玲珑白了他一眼:“若真要夫唱妇随,我就得跟你一起住在这儿。”
“是吗?那你也住进来吧,我让他们换个大点的牢房。说起来,我们在床上做过、在野外做过、在水里做过,可还没试过在牢房的石床上做过。要不要试试看?”
玲珑望着他晃眼的笑容,片刻后才明白过来,霎时脸蛋爆红,啐了一口,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还要不要吃饭?”
“当然要!”他收起暧昧的表情,扬眉回答,一屁股坐在石床上拿起筷子就吃。
玲珑坐在一边帮他夹了一筷子菜,停了一会儿,问:“那六个死士真的是幽王府的人?”
水流觞拿着筷子的手停了停,放下碗,沉声回答:“是幽王府的人。是我低估了水流苏,居然能把人渗透进我幽王府。如今是我棋差一招,我终于还是输给了他。”说到这儿,他自嘲一笑。
玲珑的手颤了一颤,心中不好的感觉更浓重。假如只是佩戴幽王府的腰牌,此事还有回转的余地。可现在人和腰牌都是幽王府的,这件事就成了一个死结。
杀手是幽王府的,被刺杀的还是太子,外界的人一看就会联想到夺位之争。更何况害死了那么多朝臣之子,水流苏这一招可真够狠,是要把水流觞往死路上逼啊!
就在这时,一双指尖带着薄茧的大手突然握住她的手。她一愣,抬起头望向水流觞,忽然觉得他那如墨的眼眸中仿佛有清澈的泉水流淌过,有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可那温柔深处却挂着一丝秋风般的凉意。他锁住她的眼,认真地告诫:
“玲珑,此次我恐怕凶多吉少。虽然就这么突然输了,我很不甘心。但成王败寇,你也无需想太多。若我真的出事了,你记得带孩子远离京城,再也不要回来。凭你的能力我相信你会生活得很好,糯米又是女儿,只要远离皇室,你们会很安全。”
玲珑怔怔地望着他,这算什么?交代遗言?
她的心里忽然产生出一种悲凉之感,仿佛一滴冰水滴入血液,渗透进骨髓,冰封了四肢百骸。
她怎么觉得她好像忽忽悠悠地就要当寡妇了?
好半天,她才从那股子悲凉中缓过神来,手在他的手上重重地一捏,凝着他,认真地道:
“我不相信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事情明摆着,是水流苏栽赃陷害。既然没办法脱罪,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会去见水流苏一面。”[玲珑酿酒坊][缒鹁品?35
“不行!”水流觞断然拒绝,“你去见他有什么用?难道他会承认是自己栽赃陷害,他巴不得除掉我以绝后患!”
“我当然不会傻到以为只要去求他,他就能承认。现在这件案子交由大理寺、水流苏和云丞相三堂会审,水流苏既然揽下这件事,肯定就会掌握主导权。他既然能那么狡猾地栽赃陷害你,必然会有法子帮你脱罪。我会和他等价交换,换你出来。”
“交换什么?”水流觞震惊地望着她。
玲珑的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我手头有他的把柄。更何况自从玉美人走了之后,他没了财团的支持,捉襟见肘。我正好可以给他雪中送炭一次。”
“你别乱来!水流苏为人狡诈,你若冒然和他打交道,必定会引火上身!”水流觞攥紧她的手,紧张地说。
他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也知道他恐怕问不出来,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是个有自己主张的人,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若让她为了他去冒险,他绝对不要!他是想要最高的那个位置,他的确心怀天下,可现在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他要她和孩子平安!
玲珑望着他担忧的样子,不由得心中微暖,浅淡一笑:
“火已经开始烧了,我避无可避。你不用担心,我会做好万全准备,不会有事的。”
她语调轻松,可因为已经陷入思忖考虑对策,笑容看上去不免有些沉重。水流觞望着她,心内涩然,忍不住伸出手搂过她。
冰冷的监牢内,互相传递着温暖,同时也紧连了心……
出了大牢,敏豪焦急地迎上来问:
“姐,怎么样了,姐夫怎么说?”
“无妨。你先回去吧,我若有需要会派人去寻你。”
敏豪见她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心里虽然将信将疑,却也知道自己姐姐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当下点了点头,先行离去。
玲珑回到王府,刚在书房里坐下,乌雅明珠飞一般地跑进来,在她的书案前一个急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