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起身去开门,小二端着药碗站在门口,笑眯眯地道:
“姑娘,您的药煎好了天蟒。”
玲珑接过来,直接把门关上,将小二那张讨好的脸隔绝在门外。这小子,自从上次打赏完他,每次看见她,他都会露出一副想邀赏的讨好表情,真当她是冤大头啊!
她走到床边,将药碗递给水流觞,道:“喝了吧。”
“这是什么?”水流觞没接,而是望着那碗黑糊糊的液体,皱眉。
“药,为了防止你伤口再发炎。”
水流觞还是没接,而是看了一会儿,突然说出三个字:
“你先喝。”
“啊?”玲珑不解,干吗要她先喝?
水流觞很认真地看着她,理直气壮地说:“你不先试,我哪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毒,你是不是想毒死我恰似娇颜厚如卿。”
一股火苗直窜至玲珑的臼门,他的义正言辞让她哭笑不得之余,还有一种冉冉升起的想暴力的**:
“我要是想整死你,当时就直接让你顺水漂走了,何必还把你捡回来,为以后该怎么毁尸灭迹发愁。爱喝不喝!”
她将药碗扔在桌上。
水流觞见她生气了,想了想,说:“好吧,我喝。”其实他的饮食有人试毒是再平常不过的,不止因为他的身份,也是因为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不得不防。
当然他明显忘了,面前这姑娘是他的救命恩人。水流觞其实是个有点自负的人,所以很多时候都会不经意地表现出一种凌驾于上的优越感,这也没办法,是从小养成的。
玲珑瞥了他一眼。将药碗拿起来递给他。水流觞看着她,却只是微抬了抬手,示意他的手动不了。
“毛病真多!”玲珑嘀咕一句,坐在床沿,喂他喝药。
“我受伤了,难道你没听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这话从水流觞的嘴里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他在战场上可是杀人如麻的。再说这么苦的药更适合一口喝进去,他的胳膊还没到不能动的地步。可他就是想看她懊恼又无奈的表情,好吧。他承认他无聊了。
玲珑给他喂完了药,用帕子帮他擦擦嘴:“我打算去金陵,你要是想一起去。我就带你一程;你要是想去别的地方,那咱们就分道扬镳吧。”
“我去金陵。”水流觞回答。他现下必须先去金陵找到自己的人,当时他跌进河里。只剩下入琴跟那帮人作战,也不知道入琴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沉郁了下来。
玲珑看见他的脸色阴沉,也只是眉一挑。反正被追杀,搁谁心情都不会好。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墨羽从外头进来。见水流觞醒了,心头一跳。对着玲珑皱皱眉:
“你怎么又进来了?”
“我来瞧瞧他醒没醒。你去哪儿了?”玲珑一脸无辜地问。
“出去随便转转。”墨羽低声回答。目光落在水流觞的身上。
水流觞静静地看着墨羽,看似平淡,心中却在思索。忽然,他眉峰一拢,双眸迸射出骇人的阴鸷,眸光恍如千年寒冰,冷冷地盯着墨羽。
玲珑一头雾水,望着两人这样“含情脉脉”地对视着,心底的邪恶因子上涌,忽然猜测,这俩人是不是有j情?
“那个,这些日子一直是他照顾你的,也是他把你从河里捞出来的,你应该好好感谢他。”她说这话本是想缓和下气氛,可却发现气氛比刚刚更加凝重,“呃,那个,我就先出去了。”说罢一溜烟先撤了。
室内,沉默犹如山雨欲来前的乌云。
顿了顿,水流觞的唇角扬起一抹嗜血的笑意:“我们是不是从前见过?”
“没有。”墨羽干脆地反驳,走过去将敞开的窗子关上,“你要是好了,就快点离开。我不希望因为你,给玲珑惹上麻烦。”
水流觞一声冷笑:“几年不见,墨四少爷居然落魄到如此地步,还真是让本王开眼啊。”
墨羽身形一僵,回过头,冷冷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是想感谢我救了你,那就不必了。”
“感谢你?”水流觞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冷笑道,“墨四少爷!镇国公墨大将军最宠爱的庶子!你说我到底应该感谢你什么?是感谢你娘的药毒杀了我母后?还是你娘那个狐媚子勾引了我的父皇?!”
墨羽只觉得周身的血液一下子全部涌上了大脑,发出嗡地一声,浑身颤抖地朝着他低吼一句:
“住口!你别胡说八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母后中的伽蓝香是你那个出身医家的娘手上才有的秘方,你们墨府的谭姨娘究竟是怎么死的,你比谁都清楚!我母后出事的那天,墨莲召见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你娘!事发后,你娘害怕被你墨家灭口,就施计勾引了我父皇,可惜啊,当天晚上她还是在墨府被秘密处死了!你娘那个贱奴!”
“不许你侮辱我娘!”墨羽愤怒地吼叫,回手,一拳击中水流觞的侧脸。
是的,伽蓝香是娘亲手中的祖传秘药。她出身医家,平日里最爱侍弄那些奇怪的花草。可她是个善良的人,当初大娘从娘亲那儿偷去伽蓝香,毒死了父亲从勾栏里赎回来的谭姨娘时,娘亲还为此愧疚了好久。
然而他们居然逼着她用她的毒去毒害先皇后,娘亲为了怕祸及自身,居然那么笨,想到了要去勾引皇上!
他越想越悲愤,越想眼圈越红。他娘是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