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皇家宗室子弟,再是年幼,什么是储君,储君说出来的话代表什么,大家心里多少有数。

虫子恶心?

没见太子殿下都一手罐子一手夹地在捉虫吗?

这虫子喂养的母鸡,下的蛋可是专供皇帝的!

谁敢那么没眼色地说,自己连给捉十条虫子都不愿?

只是作为尖叫声里不小心扔掉小夹子的豆丁,水润也还罢了,他到底年纪大了点,素日也摔打得;水洐就惨了,他年纪本就小,尚未入学,平日里家里头祖母母亲嫂子们也将他养得娇贵,又还一时不慎捏扁了一条、粘了一手黏液,那种恶心感,大概也只有一直觉得有一条小虫在身上爬的水溪,能够稍微理解一二。

水洐眼眶都红了,只是看着小太子和刚刚分给他们夹子、鼓励他们捉小虫子时,一模一样笑眯眯的脸,明明是比年画上那个抱着金鲤鱼的胖娃娃更可爱的笑,水洐却不知为何,在七月天的阳光下背心一寒,当下眼眶里滚着的泪珠都吓回去了,哪里还敢说再要一个小夹子什么的?

再看看虽然脸色苍白、却已经徒手捉了不只一条虫子的水润,水洐眼泪差点又冒出来,只到底不敢,惨白着小脸颤巍巍地伸出手去,只两根手指抖得可怜,竟怎么都捉不起那条正卡兹卡兹继续给菜叶子制造空洞的小虫子。

水溪叹了口气,他素有那么点爱洁,那虫儿模样不雅也罢了,那身黏液实在是……他心里委实恶心得很,只是身为兄长,虽然是远房的堂兄,照顾弟弟什么的似乎也很应该,于是虽然脸色仍青得厉害,到底将自己的小夹子让了出去,自个儿徒手捉起来虫子。

每捉一只脸色就越青一分,偏偏速度竟是快得很,没一会,就将装满十条小虫子的罐子上交,然后自己急急告辞——水溪迫不及待要去换下衣服、洗澡,好去除虫子在他身上爬过的痕迹和心里的恶心感。

小太子笑眯眯地准了,当然不忘问一句“这些虫子堂兄是要带回去赏玩呢,还是留给孤喂鸡”,答案自然毫无疑问的。

可惜小太子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忘了提醒水溪一声,其实刚刚那条小虫子早悄悄从他袖子里爬出来跑掉了,导致水溪就是洗了澡、扔了衣服,心里的恶心感依然久久不散,就是夜里都接连好几次做着各种被放大写实版菜青虫追逐碾压缠绕的噩梦……

年纪最大、练过骑射打过猎、也曾因故在泥地里滚过的水溪尚且恶心成那样,那些小豆丁更不必说,只晚上吃不下饭的算是心理素质好的了,超过一半的人都或轻或重地做了各种和写实版虫子有关的噩梦,皇帝一边让人准备安神汤,一边却没阻止小太子隔日召集小豆丁们的继续行动。

继续行动什么?

自然是捉虫子了!

陪太子殿下一道儿捉虫子,给专门下蛋供给皇帝享用的母鸡吃,哪怕又是两顿吃不下饭和半夜一场噩梦,谁又敢拒绝?

何况太子殿下如此有分寸,真被吓得厉害的水澎,还减轻了任务,只需捉四条;其他几个真被吓坏的豆丁,也各自减轻了一定的任务量。

而御医特供的安神汤效果竟这么好,再是噩梦,却没谁真的被吓病了。

至于装病……皇帝虽也是亲戚,可到底不是家中的老祖母,这一装可是欺君啊!谁敢装病?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是水洐家最溺爱孙子、在宗室里挺有威望、太后跟前也很有面子甚至偶尔还敢和太后对着干的老祖母,也只好摸着孙子的心口哄他入睡;而例如东平郡王,看着自家庶弟的黑眼圈更是笑得没心没肺:

“吓着吓着就习惯了。”

而其他人,看着连皇帝最看重的兄长福王都只是默默给儿子熬安神汤,还敢再多说什么呢?

只好吓着吓着给吓习惯了。

习惯是很神奇的东西,心理阴影是很要命的玩意。

在吓习惯之后,居然时间一到,不需太子派人来请,就一个个自发自觉地往菜园子里去的豆丁们和水溪公子,在某次水溪公子对着一只黑白分明的蝴蝶各种赞叹、却被小太子笑眯眯指出这只难得黑白分明的蝶子,其实是只菜粉蝶,和那些黑白微黄的各色粉蝶一样,都是那种恶心菜青虫的成熟体……

小太子先是笑眯眯地告诉刚刚还为那只黑白分明菜粉蝶居然很有灵性地在自己手指上停留而诗性大发的水溪,说那菜粉蝶一般总是边飞边产卵,但停下来的时候也很可能产卵,然后仿佛没看到刚刚在菜粉蝶停下来之前还被围着飞了好几圈的水溪那蓦然惨白发青的脸色;又笑眯眯地提醒另一边也捉了一只普通菜粉蝶研究的水润:仔细看的话,除去那两张会在飞舞的时候扇下毒粉的翅膀,其实主体那个,还是一个长得挺有特色的虫子,对吧?

……是挺有特色的,比那捉来喂鸡的小怪物还更古怪恶心几分……

一干围观的小豆丁被恶心得不行,连带水溪公子一起,一个个都觉得身上好像真的因为那毒粉痒痒了起来,偏偏捉不够任务数额的还不能离开,于是一群人一边儿努力捉虫子一边以浑身发痒为代价,深刻认识到:

美丽的翅膀下面,是会让皮肤发痒红肿的毒粉;柔弱的身姿背后,往往是比恶心更恶心的玩意儿!

这群被芝麻汤圆□过的家伙,再也难以对看似柔弱无害的玩意儿彻底放下戒心,无论是人是物皆是如此。故而很可怜的,在几年或者十几年后,面对各种梨花带雨娇娇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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