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茹哑了。
人人都说他好色,可他怎么从不碰她?她萍茹一无所长,只有一张脸比一般人生得好些。可即使是这样,他对她连好些的表情都没有。她所见的他,几乎是一个对女色苛刻的人。
“大爷,主子让奴婢好好照顾您。”
他的脸忽然柔和了起来。仿佛暮□临夏日的大地。
她鼓起勇气笑着说,“主子叫我好好照顾您呢。说您在外头,想必也很不容易,要我好好照顾您的三餐,要您保重身体。”看着他的面容,简直是春回大地……鬼使神差的,她多说了一句,“即使在女色上头有喜欢的,也要注意节制,劝着您一些……”
他的脸僵住,她忽然噤若寒蝉。这时候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
海风吹起他的头发,墨色的头发缠乱成一团。
他那有些单薄的衣裳都是凌乱的。他浑身都散发着寒冷的气场。她手捧着衣裳,却不敢上前。许久,他才自语了一声,“我当时不懂……可是即便是错了,便再难转圜吗?”
“什么?”萍茹听不清楚,上前半步,却被他一把挥手推开,声色俱厉的,“她将我当做什么人了?她又是什么人,送你给我?”
“我……”
他冷笑,“她是觉得我没女人活不下去?你走罢。快走。我吴景是怎样的人,她日后会发现的。至于你,离我远远的。日后你告诉她,我有没有碰你一下,有没有碰其他的女人一下。你好好替她看着啊!”
“我……”
他瞪着她,简直凶神恶煞。她的心肝颤啊颤的,总觉得他下一刻,兴许会将她从这里抓起来丢到海里喂鱼去。——那样深刻的恨意,像是有夺妻杀子之仇的。萍茹小腿都在发抖,却在他的瞪视之下,不敢挪一步,心中不禁想:造成这幅样子的,又不是我。就算是我,都知道你的错多一些,何必将火撒到我身上……
“大爷,吴甲找您有事儿。”
谢天谢地,终于来了个人将他叫走了。
萍茹在风里站了许久,下定决心:以后便远着大爷。至于他说的什么不碰女人,她也想瞧瞧——这吴大爷的fēng_liú倜傥,不是全城闻名的吗,连她都知道。她也想瞧瞧他能不能做到。
*****
吴景自然不知道,他的媳妇儿早就不是他的媳妇了。而且早已经是其他男人垂涎的肥肉。他若知道,估计会立刻从海里游回来。
王翠蓉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心里也有些不郁。正想着要不要寻个路人替她雇辆马车。正准备找个老人问呢,有人忽然在前头喊了起来,“王翠蓉!王翠蓉!你还不给我过来!”
这声音,分明就是刚才跑了的葛明峻。
王翠蓉抬眼望去,那一辆马车正好好地在前头,天青色的帘子,那人扯开帘子气急败坏地看着她。
她轻哼了一声,转过了身子。气得他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抓住她的手就要往马车上拖,嘴里念叨着,“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我特意赶回来的……哎,你怎么不走?”
王翠蓉横眉冷对,“我刚才脚崴了。”
“哎……你脚崴了?”他的手立刻放松了。语气也立刻好了许多,但嘴里却还不肯服输,“难道你脚崴还是我的错?都是你自己跳下来,我……”
什么叫做嘴贱!他又一次收到她的白眼,才摸摸下巴,感到自己说多了。
也奇怪,平时做事都极为得体的。见了她,就看不惯她那副□脸。一定要说些什么,让她不爽快一下也好,好过那副冷淡的样子。
王翠蓉抱着胸,睥睨着他。真奇怪,她以前怎么会觉得这人城府很深,现在看起来,只觉得这人坏透了。坏得明目张胆,坏得不加修饰!无法无天!
“要不是你说那些话,我能跳下来受伤?”她眼珠子瞪得都快出来了。
“我……哎,你干吗?”
他一把抱住她,就往马车走去。他笑道,“既然脚崴了,我就抱你上车,怎么了?”
这人……真是……
“你走开——”
“哎呦呦,我这是为你好……”
*****
王翠蓉这两天因为脚受伤,因此一直在家中养伤。汤淳处理一切事宜。当他报告说已经按照她的嘱咐,将如意酒楼一切都打理好的时候,王翠蓉已经伤完全好了。
酒楼还没有开张,她叫上葛老板,再带上汤淳几人去看,果然一切都是她设想的样子。
王翠蓉决定选个黄道吉日再开张,今日几人小聚,三人瞧着这装潢,都颇为满意。葛明峻更是笑着说,“这比当日曹掌柜在的时候,更有特色。”
酒楼并不华丽。虽然这是免费得来的酒楼,王翠蓉也并不吝惜装潢的银子——只是,本来就想做普通人的生意。她觉得,并不需要弄得令很多人望而却步。
汤淳忙趁机笑着说道,“这次也多亏葛老板对咱们的帮忙,介绍了很好的匠人,我得替老板谢谢葛老板。”
葛明峻一听这话,便回过味来,也笑着,装着浑不在意的样子挥手,“何必要道谢?我跟翠蓉什么关系?是吧翠蓉?”
他一口一个“翠蓉”喊得亲热,却没得到她的回应。他一回头,却见她已经离开包厢了。银枝笑着对两人解释,“主子说想要试试这里的厨房。为了感谢两位的辛苦,亲自做些东西。”
只剩下两人大眼对小眼的。
关于做菜,王翠蓉的手艺的确一般。严格来说,她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贤妻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