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话说得决绝,可脸色到底渐渐惨白起来,。
那么可怜,到底令他不忍起来。他带些无奈地问,“你是真的那么喜欢他吗?”
“哪能啊。”她道。喜欢一个人,哪能像她那样呢。
“说什么喜欢不喜欢,日子终归要渐渐过下去的。”
慕容彦看她不放心,每一日都要到她的院子里来,再问问她的饮食起居,银枝还不觉得烦,她却觉得不舒服起来,某一日,他还站在门外与银枝说话,她“彭”地推开门,唬着一张脸道,“我今天早上已经喝了两碗粥了!”
怎么能见人这么无聊,成日里不干别的事情。
那慕容彦脸上却不见一丝的尴尬,只笑着说,“这鸡丝粥味道还不错?我叫人去买的,我记得你喜欢。”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他这样?她即是恼怒又是不安,只能求饶道,“殿下,难道您没有别的事情?”他却轻皱了眉头,“怎么?我的关心于你,是这样的负担?你要赶我走?”
“哪能啊。”她叹息,“您不忙,我可要忙了。生意还要打理呢,没有银子,我可活不下去。”她于是堪堪打起精神,如往日一般地去算账等等。可才过了几日,汤淳却忽然对她说,吴家又闹起来了。
慕容彦并不愿意让她知道很多东西,可她并非一个全然无能为力的人。她叮嘱了汤淳去看,汤淳果然带来了消息,“那些跟着大爷一起死在海上的人的家属,现在都闹将起来了。吴老太太似乎镇不住场子,那吴家现在都闹哄哄的。”
她是皱眉,心中了犹豫好一会儿,才决定好歹也帮一把,便叫汤淳带了些银子过去,帮忙处理那些事儿,谁知道汤淳很快就回来了,脸色十二万分地不好,“表姑奶奶最近把持了一切,根本就不需要咱们帮忙,说是主子已经不是吴家的媳妇了,不需要这种时候凑上去!”
哟,送钱去还被人嫌弃了的?她也不恼,便问起吴家的情况。
“……现在吴家都是那表姑奶奶说了算。老太太万事不理,表姑奶奶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她为人苛刻了些,下头的人都有意见。这一次,处理那些受害者的家属的事儿,她也真是一毛不拔,居然每人给了十两银子,那可是人命啊……”
当初跟着吴景出海的那些人,都是青壮年,要不是死在了海上,每年少说也能带回百两银子。李春宜这么对人,实在是过分了些。
“那你……”
汤淳拱手道,“这个还需要老板的谅解,我给他们每户填补了五十两。兴许主子不知道……”他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兴许殿下没有与您说,大爷的家产,他原先是留下了遗嘱,说是都给您的。”
王翠蓉正在喝茶,一听了这话,差点拿不稳茶盏。
“你说什么?”
汤淳的声音有些低落,“兴许他也知道自己在外头航海,可能死在外头,便在衙门里留下了字据,说是若他死了,便把吴家的一切都留给您,您尽可以自立一个女户,改吴家为王家,甚至改嫁,只求您善待吴老太太……”
“这不可能!”
汤淳心想:您觉得不可能,我更觉得不可能。可我对您忠诚。
他轻声道,“这事儿,殿下与那表姑奶奶都是知道的,但他们都没与您说。殿下也许不愿意您卷入这档子事儿去,那表姑奶奶,想必是想吞了那家产了。这事儿怎么定夺,自然要您做主。汤淳就听您的吩咐。”
他痴痴地瞧着她。瞧着她为另一个男人黯然神伤,瞧着另一个男人在她身边安慰。
可他是谁?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小小的账房罢了。他身上最珍贵的,便是忠心。
却见她面色发白地忽然紧紧地攥住他的手,汗淋淋地问道,“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将那些东西留给我?”
如果绝情,为什么不绝情到底。如果有爱意,又何必做出那么多恶心人的事情来。
她觉得她忽然也看不清他了。
可是汤淳啊,用微微带些怜悯的眼神看着她,又很快地低下了头,“也许大爷……心里头真的是有老板呢。”
他是知道的。他再知道不过。那吴景,好几次来寻他,威胁他不要靠近她。一个男人不是深爱一个女人,是不会变成那副样子的——变成一只没有理智的野兽。明明晓得是枉然,偏偏要去做。
他喜欢她,似乎唯独她不确信,唯独她不晓得。虽然大家都晓得他是活该,可是现在他都死了,同作为男人的汤淳,也感觉到微微的兔死狐悲的感觉。
“你要我相信,他是为了让我过得更好吗?”她眼睛里头蓄满了泪水,带着不敢置信。
是啊,她哪里敢置信。他何曾做过一件真正为她好的事情。两人早就渐行渐远。支撑着那卑微的情意的,都是往昔。可她宁可相信,他是为了让她帮忙照顾自己的母亲——这样想起来,心里头也好受许多。
汤淳问道,“那咱们要接收那吴家的产业吗?”
“要!怎么不要!”王翠蓉都带些恶狠狠的语气,“那李春宜,也忒可恨了些,怎么能够让她好过!我纵使将那银子全部施舍给穷人了,也不便宜了她!”
汤淳没有说出口,但她猜都能猜得到的事情,便是她对吴老太太,想必也很不怎么样。谨小慎微了那么多年,一朝能够扬眉吐气了,还不可劲地虐别人啊!
王翠蓉猜得并不错,那李春宜面上还做着贤惠的表妹的样子,披麻戴孝一个不少,只是私底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