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回到2002年的夏天校园全能高手。
初夏时节,阳光在午后变得透明,蜿蜒的延伸在校园里郁郁葱葱的树木中,在树与树的间隙中投下斑驳的光影。
绿色被映衬得流动起来,看到生命在闪烁着青春的活力。空气里膨胀着温暖的阳光和懒懒的微风从树木中所榨出的负离子颗粒,让人忍不住的眼睛发涩。
操场的阳光稍稍有些晒人,初三一班的学生列队站在太阳底下,十分钟后体育老师叫了一声全体解散,然后整个队伍就嘻嘻哈哈地分崩瓦解了。
女生大多数叫着喊着跑到树荫底下去乘凉,男生则是从体育室里搬出了各种运动器械,尽情地挥洒着这个年纪的男生固有的活力。
一张清秀的带着少年气的男生脸,在太阳下被覆上了一层白色的浅浅的光,额前的刘海散下来,不长不短的停留在眉毛之上。高高瘦瘦地身体不断跑动,举着羽毛球拍的修长的手臂随着一来一往的羽毛球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干净的白色t-逐渐变得汗涔涔的。
这样的天气的阳光对于静坐着的人来说,特别捧着厚重的课本,坐在教室里听老师用孜孜不倦的声音讲着一大堆像达芬奇秘密(对于当时的学生来说)一样的数理方程;或者拖沓到气死孔老夫子的古代文言文的学生来说,简直是受罪。
老师手里的粉笔划动黑板发出的叽叽喳喳的响声,回荡在空气中,头顶的电风扇呼呼作响,一些带着热气的风在教室里转来转去,不时掀起课桌上作业本的一角,纸张摩擦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于是惹得人不得不拿起另一本厚一点的书压牢它。
热度、光度、声度、味道,使人不知不觉地慵懒,上下眼皮不停地掐架,呼吸变得沉重而缓慢,然后就失去了知觉般地昏昏欲睡。
两个女生坐在同一张桌子的靠窗的位置上,其中一个把厚厚的书本挡在面前,额头放在桌子上,闭着眼睛睡得很香。嗯,应该是睡得很香,好像还梦见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嘴巴轻轻地吧唧着,露出幸福的笑容。
另一个女生也用课本挡在了前面,不过她并没用趴在桌上打瞌睡,而是偷偷地扫向窗外的操场,目光羞涩而深情地落在那个好看的穿着白色t-的少年身上。
此刻他已经将本来耷拉在胳膊上的短袖卷了起来,小麦色的肌肉在阳光下泛出性感的青春气息。他挥动着着手中的球拍,身形矫捷,挥汗如雨。偶尔会笑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
“这么热会中暑么?”她心里有点担心。
她的眼角正好移回了教室,在书本的缝隙中看到语文老师正用手拨了拨脸上的金框眼镜,斜着眼角正往她们这边瞅。她赶紧收回散落在窗外的心绪,假装认真的看书。可是老师还是没有放松的想法,干脆径直走来了。
她连忙抓住那个睡着的女生的手,用力捏了三下。
那个女生像收到了暗号一般,条件反射的抬起头来,紧紧盯着课本。丝毫没有表露出一点慌张,就好像她一直都在认真的听课一样。
这可是她们多年来形成的默契。
“蓝奕,荭茗,你们有在认真听讲吗?”语文老师用怀疑的眼光盯着她们。
语文老师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头顶的头发已经谢了大半,从脑后的梳了一撮头发整齐地圈在本来应该是蹭光瓦亮的脑门前,被风扇的风一吹,几根停留在原点,几根胡乱的耷拉在一边。
蓝奕好像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的样子似的,竟然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这一笑可真不要紧,把全班同学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好像所有人的睡意都被打散了,全班四十五双眼睛都注视着这一边,带着能发生一些什么事的期待。蓝奕暗暗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荭茗也低着头。两个人的眼神在底下暗暗交汇。
“死丫头,怎么办?”荭茗眼角上扬瞪着她。
“苍天啊,你问我我问谁去?”蓝奕翻了个白眼。
“你好好的笑什么笑,发神经啊?!”荭茗瞪得更狠了。
“我怎么知道?看到他的样子我的笑穴突然就发神经了,我能怎么办?”蓝奕努了努嘴。
“你笑什么?”
她们的思想交流终于被一声低吼打断了。
蓝奕抬起头,看见了老师灰暗的脸,那颜色和他身上穿的灰色衬衫有一拼。
“老师,我刚才是偶感喉咙发痒,然后不知道怎么得就发笑了……”蓝奕小马达一启动,随口就来,还不忘配上合动作,用手捂着嘴巴清了清嗓子,“咳咳……现在好一点了呢。”
老师原本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过了半晌,老师的脸色才稍稍恢复了血色。他板着那张万年不变的严肃的面孔,问道:“你刚刚有在听课吗?”
“有啊,老师。”
“有?那好,就请蓝奕同学给我们讲讲刚刚的课文。”
“啊?课文?”
“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了我们刚才讲的课文?刘禹锡的《陋室铭》!”老师直勾勾地盯着蓝奕手中的书,想看看她究竟是有没有打开过。
“啊,对!是《陋室铭》!老师你看一时紧张都忘了。”
“唔……那就讲讲吧。先把课文读一遍。”
“《陋室铭》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苔痕上阶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