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瑾正是羞恼,桌上在一旁久不开口的沈靖蓉,将筷子摆好放平,接口道:“古语有云。男子欢喜之人,妻不如妾,妾不如宠。不知玉润郡主是期望芙儿做妾还是做宠?”
此言一出,当下薛芙和玉润郡主两人,脸色皆是僵硬铁青。妾者还能算得上是妃嫔之位,若论起宠,那只有官女子和侍婢了。这话分明就是暗指薛芙定不能母仪天下。
荣瑾微微笑着,看着沈靖蓉眉目轻敛,神情竟和皇后如出一辙的相似。
食毕,宫人收走了碗筷。此时正是日头高照午时三刻,最是燥热。
众人围坐与凉亭之内。皇后命人备了酸梅汤来解暑。此时,却见皇上的仪仗正往此处来。众人也是起身,行礼。
皇上挥挥手,豪迈笑道:“朕不过是上书房里批折子批累了,想来寻个趣儿。你们一个个的,都同见了老虎似的做什么。起来吧,都起来吧。”说罢,哈哈大笑。
众人起身,只见皇上眼神扫过在场每个人,最终却将视线落在了韩白蕊身上。他大步越过人群,走到她身旁,看了她半响,目光微动,有股说不出来的神情,“你这一身白穿得甚好,甚好。”
韩白蕊心中欢喜,低头躬身道:“谢皇上赞赏。”
“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似是没见过你?”皇上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眼中流转着莫名的情愫,似是暧昧,又似是渴望。
韩白蕊曼声答道:“民女韩白蕊,是和硕郡主的姐姐。”
皇上嘴角微笑,伸手扶住她道:“莫说沈氏一门出美人,看来江南的水土也好。和硕郡主已然长得动人,其姐亦是风采绰约。”言语虽谈及荣瑾,目光却不曾从韩白蕊身上离开。
荣瑾掌心满是汗水,看着皇上的目光,那分明是男子看向一个女子的目光。难不成!
太子殿下低着头,额间已然布满汗水,正欲开口,却被皇后先一步道:“皇上,妾以为韩姑娘虽则动人,却不及玉贵妃来得美艳。若以花论,韩姑娘当是梨花,而玉妹妹就该是牡丹了。”
皇上被皇后一眼所引,转过头笑着道:“不,皇后真是瞎说。牡丹乃母仪天下之花,怎好作比,应是芙蓉才是。不过美人如花,各有千秋,梨花亦有梨花其雪白娇嫩,芙蓉也有芙蓉之层叠交欢。”
皇后不再辩解,低头道:“皇上说的是。”
皇上背手而立,望一眼荷塘风貌,见其凌波纹纹,不由赞道:“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色,白银盘里一青螺。朕亦是许久不曾去过江南了。”言毕,又对着韩白蕊道,“可曾会唱江南采茶歌?”
韩白蕊摇头,皇上眼中似是一颗星火明灭,叹息道:“既不会,也罢。”说罢,大步走出亭子道,“朕亦有奏折尚待批阅。既有皇后在场,朕也少来凑热闹为好。”行至一半,又回头指着韩白蕊道,“这一身衣服穿得极好。朕亦记得内务府里有一套白兰做的首饰,你拿了去吧。”随后头也不回的踏入龙船。
众人皆跪在他身后恭敬道:“恭送皇上。”
他背着手,站在船头,身旁不侍一人。荣瑾微微抬眼,却见他挺拔如松,背影更显高大。九五之尊,不过一言便将人生死已定。韩白蕊,只能怪你时运不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