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夫人与圆济正热情的交谈着,而妙音有些百无聊奈异界星巫。手里捧着半杯茶,微微的晃着腿,忍不住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南窗下的炕上铺着大红的猩猩毡,板壁边立着几个玉色闪缎绣金线的半旧大靠枕,炕桌上整齐的堆放着一套白瓷茶具,一只汝窑美人溜肩瓶里插着几只桂花,屋里四处弥漫着桂花的香气。
倪夫人则一身翠蓝绣金宝相花的斜襟短袄,系着石青倭缎的马面裙。有些病恹恹的斜靠在一只大靠枕上,宽阔的额头上依旧围着攒珠眉勒。
圆济此刻回头对妙音说:“把我们带的药拿出来。”
妙音连忙回过神来,打开了随身带来的一个包袱,取出了两个小瓷瓶。
圆济接了去,和倪夫人说:“听庵主说夫人身子不好,正好贫尼配了些归脾丸和朱砂安神丸来,夫人试着吃些。都是自己弄的,极是干净。”
早有丫鬟接了去。
倪夫人又欠着身子说:“圆济师父的医术高明,上次我吃了圆济师父给开的汤药,只两剂就利索了。我看呀,比家里常走动的这两位太医的手艺还要高明。”
“夫人过奖了,贫尼不过就读了些古医书,从未跟着什么名医学过,也没出过师,实在也不敢造次。”
倪夫人又说笑一阵,又夸赞圆济大慈大悲,礼佛施药,是大功德。妙音在一旁听着,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此刻有仆妇在廊下回禀:“夫人,奶奶回来了。”
倪夫人道:“快让她来见我。”
不多时,只见一位盛装的少妇款款而来。圆济和妙音忙要起身,倪夫人却笑说:“师父坐着吧。”
妙音的目光便跟随那少妇而去,但见个子高挑,一张鹅蛋脸,眉目如画,端的生得端庄娴雅。梳着富贵的牡丹头,插着赤金八宝的凤钗,凤口里衔出两串珍珠,行动间摇曳生辉。
少妇满脸的笑意,忙忙的到倪夫人前回话:“夫人放心,娘娘没什么大恙,还问夫人的好呢。”
倪夫人这才放下心来,又对少妇说:“你去见过莲花庵里的师父。”
少妇这才注意到圆济师徒俩,忙起身,微微的施了礼,笑说:“我早就看见夫人这里有客人了。上次本来要陪着夫人一道去庵里住几天的,哪知家里事太多,又走不开。”
倪夫人笑道:“如今你管着家,哪里还有这个闲心。”
少妇又笑:“可不是呢,到底是夫人如今只用坐享清福,诸事不用管。我要熬到夫人这个份,还不知要等多少年。”
倪夫人笑指着少妇说:“惯你会说,都是平日里我给宠出来的。当着师父们的面你还是这样,越发的没个规矩了。”
少妇立马又道:“早起的时候,夫人听说娘娘身子欠安,担心得连饭也吃不下。现在听说没什么事,也该宽宽心。”
倪夫人连声说:“是呀,是呀。”
少妇又道:“娘娘是夫人的心头肉,自然该多疼些。”
妙音一旁见这两人一唱一和,倒十分有趣,这才是家的味道,妙音觉得心里无比的温暖。
少妇瞥见了坐在角落里的妙音,觉得有些面生。却突然眼睛一亮,间妙音虽然罩着尼袍,戴着尼帽,脂粉未施,更不见任何的首饰妆点,虽然这样,却依旧掩饰不住妙音身上那清丽淡雅的美,忙笑着说:“呀,这位小师父生得好生整齐。”又连连的摇头:“哎,真是可惜了,这样好的容貌,哪知竟是尘俗外的人。要是命不错,能长在殷实之家……”话未说完,倪夫人轻斥道:“茗哥媳妇,你胡说什么呢。”
少妇这才恍然醒悟过来,自己失了口,连连赔礼:“真对不住,我一时给忘了。唐突了小师父,还请小师父勿要见怪。”
妙音心想,自己长得很是一般,她要是见了三师姐,不知要夸成怎样呢。妙音起身含笑道:“少奶奶不需多礼。对了,怎么不见柯小姐,许久不见她,倒很是想念。”
倪夫人听说,忙对身边的丫鬟道:“明月,你带了小师父去兰儿房里吧。”
明月应诺着,便对妙音说:“请小师父随奴婢来。”
妙音便跟着明月去了。
茗哥儿媳妇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收敛起来,正色道:“兰妹妹还是那样么?”
倪夫人很是头疼:“如今身边就这么一个亲生的,我处处想着为她好。不敢拿她和她姐姐比,可要是有她姐姐一半的体贴懂事,我也就放心了。哪知却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哎,才我叫了她来,狠狠的说了她一顿,只希望她能明白一些。你当嫂嫂的,也帮我劝劝。”
茗哥媳妇脸虽有难色,却依旧含笑道:“夫人这话却让媳妇为难,兰妹妹心思多,脾气有时候有些古怪,不大好接近。”
“哎,我想着你们年龄差得不多,还能好好的说说话。”倪夫人觉得这个小女实在让她操心。
茗哥媳妇转而又笑说:“夫人再操几年心,等兰妹妹有了人家,夫人还担心什么。再说宫里还有娘娘照看着呢。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如今又是东宫之首,日后自是不愁。”
“你懂什么,我想着调养好了。以后不至于被夫家取笑。”
且说妙音跟着明月出了抱香,又过了穿堂,进了月洞门,眼前是座两层的小楼阁。楼下种着大株芭蕉,因为长得太好了,枝叶已经伸出了高高的围墙。院角处,摆着好些花盆,见一个小丫头正拿着喷壶给那些花盆浇水。
“明月姐姐来了。”迎面跑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