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派来的人果然渐渐的都撤出了莲花庵,而庵里寄居的流民也终于能自由下山了男炉鼎。除了几个病情稍微严重的,余者也都三三两两的各自走了。
静观找了圆真商量,说要大做七天的法事,莲花庵曾染过血光,得念几天经才会好。圆真顺口也就应承下来了。
对于庵里的上上下下来说,这是绝处逢生,没有死在瘟疫里,也没死在夏侯轻的剑下,要活下来可真是不容易。
这日,圆济正陪在静观身旁说话,无意中又提起妙音来。静观颇是感慨:“这孩子要是调养得好,只怕会胜你一筹。我见她天分不错,是个来事的。”
圆济笑道:“师父这样看重她,倒是她的福分。我这个愚笨,不如让妙音跟着师父你学两天吧。”
“这话却不通,你是她师父,是我徒孙,哪里有我教她的道理。苗子好的话就要多费点心思,”
圆济思量了一回,含笑着说:“这丫头虽然聪颖,就是脑子里不知整天想什么。想着挑个好日子,让她正式落发受戒。也让她收收心。”
静观听了沉吟了一会儿,后来才说:“这事也强求不得,看她本人的意愿吧。要是她不愿受戒,不如让她下山去。”
听见师父嘴里这一篇话来,圆济万分的诧异,心想师父是得道的高尼,为何偏要这样,赶紧又说:“师父,我就是走错了路,认错了人,才不愿意让妙音重复我的悲剧。再有她从一出生起就吃斋念佛,是在莲花庵里长大的,哪里有让她下山的道理。再说让她下山一个弱女子怎么生活。”
静观笑了:“她不是有家人吗,干嘛不让她见见她的家人。你这样将她栓在自己身边始终也不是办法。我佛虽普度众生,但在哪里不是修行呢?何必拘于形式。倘若她不愿意,不是有违真心么。我知道你都是为了她好,但她也这么大了,让她自己考虑去。”
圆济沉默了,她从未想过妙音离开身边,莫非自己真的做错了。在她看来顺理成章的事,师父却有不同的见解,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心想倘若将妙音叫来,当面问她的话,她必定是不愿意留在莲花庵一辈子。
不知是谁,在外面通传了句:“三师叔和四师叔来了。”
静观微蹙眉头:“这两人同时上门来是要做什么?”
果然见圆华和圆慈同时走了进来,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师叔可好。”
“还死不了。”静观可没什么好脸色。
圆慈笑说:“想来师叔还在生我辈的气呢。您老人家消消气,养好身子也能多吃两碗饭。”
“听你这么说,我这把老骨头活着就是为了吃饭不成。”静观也不正眼看她们,慢慢的数着手中的一串腕珠。
圆华忙道:“四师妹不大会说话,师叔你不要台介意。以前的事,我们做得是不对,还请你老人家海涵。看在菩萨的面前,您宽恕徒弟们这次。”
静观心想,这两人到底为什么而来,她还用得着这些道歉不成?静观正色道:“你们有什么事直说吧。”
圆慈赶紧赔上笑脸:“师叔,我们是想让您老人家出面,主持莲花庵的事务呢。”
静观和圆济皆是一愣,不过相对于圆济脸上明摆着的惊讶,静观看上去却平静许多,语气中透露着些许的不屑:“你们庵主不是做得好好的吗,为何又要让我出面。我年老昏聩,不会处事,得罪了什么人,我可受不起。”
圆华连忙道:“师叔德高望重,又精通梵文,以前的时候也帮着翻译了好些经典。您老资历最老,又在莲花庵最紧要危急的时候出现,我和四师妹可都是一心向着你。”
静观笑了一声:“这是你们两人的意思,还是怎么着?庵主可还好好的,难道你们就不怕得罪她?”
圆华道:“二师姐她不好亲自跑来和师叔说这些,二师姐的也说师叔这些年在外面不容易。如今总算能团聚,也是莲花庵的一件大幸事。莲花庵交给师叔,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为了莲花庵的未来,还请师叔不要推让。”
静观冷笑了一声,又看了看身旁立着的圆济,说道:“圆济,你替我送送你两位师姐吧。”
圆华和圆慈见师叔逐客,倒也识趣,两人纷纷道别。
静观双目微闭,一脸虔诚的数着手中的念珠。圆济此时却猜不透师父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她心里明白,这些不过是师姐们的一个把戏而已。二师姐假以让出庵主的位置,师父年事已高,想来也对掌管莲花庵没有什么兴趣,二师姐这下里子面子全都有了。
静观似乎看穿了圆济的心思一般,忽然睁开眼,一字一顿的说:“既然她们要这样做,我何不趁了她们的愿。”
圆济更是诧异:“师父,也就是说,你要……”
“怎么,难道你也觉得我老了,做不了吗?”静观反问道。
“不,徒弟没有这个意思。我以为师父肯定会拒绝,没想到师父会答应呢。”师父的决定的确出乎圆济的意料。
“当年师姐在的时候,莲花庵是多么的兴盛,邻县的香客都慕名前来拜访。如今我看是大不如前了。既然莲花庵需要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我也得要试试看。”静观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兴盛了几百年的莲花庵没落,若能趁机做出一番事业来,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当圆济将这些话告知于妙音时,妙音倒真心佩服师祖的勇气和毅力,笑说:“没想到师祖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