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捧来了一套青花茶具,放在了跟前的小几上,亲手替妙音和商羿倒好了茶校园全能高手。
商羿摆摆手说:“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茉莉福了福身子,余光扫了妙音一眼,接着就退下了。
商羿坐在距离妙音不远的另一把竹椅里,竹椅吱呀的发出声响,在寂静的黄昏显得尤为的刺耳。
妙音捧过了自己跟前的那碗茶,目光落在茶碗的花纹上,平和的问道:“不知商施主有何事告于贫尼。”
商羿沉吟了片刻,这才娓娓道来:“这几日我见兰妹妹和小师父走得倒近。”
“因为二小姐很是亲切,和贫尼倒也能说几句心里话。”妙音如实说来。
商羿道:“如此更好。”他先是赞了一句,接着两腿交叠在一起,抚了一下衣服上的褶子,接着又道:“兰妹妹心思敏弱,只怕跟前也没什么可以说话的人,更别说什么交心的姐妹。我只怕她闷出病来。小师父毕竟是研习佛法之人,看人看事自然都带着禅理,比我们这些世俗中人都要透彻。小师父若能好好的宽慰下兰妹妹,我也就放心了。”
妙音被他的一番夸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哪里懂什么禅理,通什么佛法,虽然会念几句经文,不过却不虔诚,最终也做不了个规矩的佛门弟子。又听说要让她劝慰柯兰,妙音也不拐弯抹角,一针见血的指出:“商施主是希望我说动二小姐,让她断了对商施主的痴恋么?”
“呀……”商羿明显被妙音如此直白的话语一激,还未缓过来。
妙音睃了商羿一眼,微笑着说:“看来我说中了。”
商羿也不躲避,便道:“小师父果然是个聪慧之人,不用在下点拨。这些话令我实在说不出口,既然小师父和她交好。小师父若肯帮在下这个忙,只怕兰妹妹会听进去。”
妙音冷笑了一声,摇摇头:“商施主果然不明白女人的心思。二小姐一心对你,苦苦的等候了这么多年,难道就凭我几句话,就能打消她的念头?商施主也别太抬举我了。我佛法浅,道行更浅,不大会开解人。其实依贫尼看,商施主是系铃人,为何不当一下解铃人。也只有你这个当事人才能打开二小姐的心扉。”
商羿沉默了,关于情爱他弄不明白,他也未体验过,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感情让他有些无所适从,目前他的处境,倪夫人的态度,如何能接受柯兰的心意。再有,在他的心里一直拿柯兰当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看待,哪里曾奢望过什么。他承认自己有时候不大懂得别人的心思,有些事也看不大明白。想想自己是要做一番大事的男儿,岂能为了儿女情长而绊住自己的脚步。
妙音见他不说话,接着又问:“贫尼唐突了,敢问施主可有家室?”
商羿道:“恩怨未了,如何成家?”
“依着我的意思,不如商施主索性就男子汉一回,向柯老爷提亲去吧。”妙音实在有些不忍看见柯兰白白的为了跟前这个男人,费了那么多的眼泪。
“小师父,你……”商羿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急忙分辨道:“我做不来,也不愿意兰妹妹跟着我受委屈,再有我现在还没成家的打算。”
“哦,那你的兰妹妹在你的心里,难道就只是妹妹而已吗?”
商羿不假思索的颔首。
“那可真是妾有意,郎无情了。说来也是,感情的事本来就强求不了。夫人的态度只怕也不会答应。如此的话,只好断了二小姐的痴恋了。所谓长痛不如短痛,说不定过阵子她就明白了。只是感情的事太难,说起来轻松,要忘掉一个人,只怕更是折磨。”
商羿有些理解不了妙音的话,心中却暗想:她一个出家人,虽然是带发修行,对于情爱二字,为何看得这样的透彻明白。
“其实我好奇的是,商施植淮恚也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夫人她为何要那般的责难施主。”
商羿垂下了眼睑:“不过是看我百般的不顺眼。害怕我影响到柯家的基业。”商羿端起跟前的茶碗,如饮酒一般,将碗里的茶悉数都饮尽了。
如此的话,妙音也豁然开朗了。据说柯镜只养了柯茗一个儿子,是姨娘生的。倪夫人养了两个女儿,再无所出,这才从姨娘那里将柯茗抱了来,养在膝下。商羿人才出众,又是在柯家长大的,对于倪夫人来说自然是个威胁,偏偏柯镜对商羿还算不错。自然会处处防备着他,这些也都说得通。
商羿又道:“在我五岁那年,父亲因为政治事件受了牵连,最终被害。母亲苦苦挣扎,为了避免沦落被卖,投了井。我又没个其他兄弟姐妹,叔伯姑姨之类的亲戚也不愿意抚养我,生怕让他们受到牵连。我这才苦苦的哀求了养父收留我,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说起来,我记得五岁那年经历的一场漫长又苦痛的梦,仿佛梦完了我的一生,又仿佛那是我的前世。小师父你觉得人真有前世吗?”商羿询问的看了看妙音。
妙音接触到他那双漆黑的眸子,眼里写着疲惫,她点点头:“佛家不都说前世今生来世的么,还有轮回因果之说。或许我们都有自己的前世,不过自己能知晓的是活在这个时代的一个节点而已。”
商羿双手环胸,向妙音说起那场苦痛的梦,又像是自己经历过的前世一般。
“我曾梦见自己并没什么养父,眼睁睁的看着父母离我而去,自己沦落街头,甚至差点沦为了乞丐。没日没夜的混吃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