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满脸肃穆的树王。
我不觉得自己的理解能有出了问题,但我此时确实无法完全理解树王的这句话——什么叫另一个故事的开端?难道说,事情发展到这里,还不是最糟糕的吗?
“你、是在开玩笑的吧?……难道,这些还不算是真正的‘仇’吗?”
到底还是我太天真了吗?以为故事到了这里,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结尾,我也理所当然地认为,所谓的龙魔夙仇,就简单地只是义父与母后之间的感情纠纷……
树王无奈而又无助地摇了摇头:“如果仅仅如此,又何以称得上是‘夙仇’?你义父、你母后,他们二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是统治一界成百上千年的君主,又怎可能为了自己的私人感情,将两个种族都带入到这场纠葛之中,千百年来针锋相对、势不两立?”
是啊,我终是忘记了,他们虽然也有着普通人的感情,但他们在某种意义上又不同于一般人——他们皆是帝王啊!两界帝王又岂会因为自己的感情问题,将自己的臣民,尽数牵连其中?即使他们真有如此自私的想法,身为君主的骄傲、自尊和责任,也不会容许自己做出此等败坏名声、遗臭万年的事情来!
“义父!”
我急急向旁边跨出一步,想要绕过挡在面前的树王。
“义父!你告诉我,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什么,让你和我的母后从此绝决,究竟是什么,让龙族和魔界之间不共戴天?”
我等不了了,我所有的耐性,都已经在这一刻被消耗殆尽了,我迫切地想要知道所谓的“另一个故事”!
但是义父没有理我,当我探出身子再次见到他背影的那一刻,也唯有听到他的叹息和隐约的啜泣而已。
“瑾辰。”
依旧是树王制止了我,他拽着我的胳膊,再次将我拉回到了原地——那个看不到义父的位置。
是我太冲动了吗?是不是义父不想让我们见到如此落魄的他,所以才执意不愿回过身来面对我?也所以,树王才处处阻挠我的视线?
我的行动被钳制住了。
我立回到原地,无言。无所谓了,由谁来说都无所谓,只是,能不能不要再说一半咽一半,这样太折磨人了!
我用力甩开树王的手,再也忍不住地冲他们吼了起来,什么礼节、什么风度,在这一刻统统都是废物,弃之也毫不可惜!
“算是我拜托你们,虽然这些不堪的过往,对于你们来说是一道难以揭开示人的伤疤,但是事到如今,它于我来说,已经成了设在心头的一道坎儿,你们的欲语还休,有着你们的无奈,却也同时正在让这道无形的鸿沟越来越大,而我,也正在周围的迷障中越陷越深,最终无法自拔!不要再折磨我了,可以吗?”
是啊,别再折磨我了,这些恩怨是非,都已是过往,我根本没有兴趣知道,只是直觉告诉我,义父和树王在这个时间点上告诉我这一切,或许是和月见之前会突然魔性大发一事有关。
义父说过,他知道我的来意,而我的来意,也仅仅是抱着一丝奢望和希冀,想要从他口中得知母后千方百计欲图掩盖和扭曲的真实过往,然后,从中找到解救月见的办法来……
那么,如果他真能读懂我的心思,他就不该在此时此刻憋屈我!
“既然你也道是‘伤疤’,就别再催促你那正在撕扯伤疤而将自己再次弄得血肉模糊的义父了吧?!”
树王的话,不是请求,而是一种命令,斥责着我的咄咄相逼。
我微怔了一下,强行按捺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也没时间作自我反省,只等着树王接下来的诉说。
“其实这世间,无论是‘因’,还是‘果’,都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和界限,或者说,‘因’、与‘果’,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相辅相成的存在。就像是这件事情一样,你以为你已经看到了龙魔夙仇的‘果’,却无耐它偏偏仅仅只是个‘因’。”
“然而这世间,还有一种理论,叫做‘不公’,譬如说,这上一代种下的‘因’,成就了下一代即将食到的‘果’……”
“我们或许无时不刻都在控诉着这种‘不公’,但在命运面前倍显渺型无力的我们,也唯有当旁观者的资格。”
“虽然你母后所密谋的一切,都已在我的调查结果之下悉数暴露,但听到她亲口毫不避讳地供认一切,我还是免不了惊讶地有些失神,一时间除了呆立在原地之外,别无他法,同时也竟开始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时间,在无声的压抑中流逝着。最后,将我思绪拉回到现实中的,是一记闷响——你义父出手击中你母后左肩的沉闷声响。”
“当时我只道是自己太过诧异而产生了幻听,定了定神之后,却见到你母后捂着左肩,微笑着看向我们。”
“是的,我发誓我没看错,她确实在微笑着,只是我说错了,不是看着‘我们’,而仅仅是看向你的义父。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你母后的眼眸中并不曾带有一丝丝的憎恨和怨仇,同样,也没有半点儿开心,有的,仅仅是连我都能洞悉的悲伤和绝望。”
“我们谁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不躲开或是不还手,因为包括你母后在内的我们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你义父的这一击,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要夺取她的性命,所以你母后身上的伤口,才会出现在偏离心脏的左肩位置。在我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