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瑜被夫君马骁亲手送回了碎玉轩,白外公随后而到,一阵忙碌请脉处方,最后安慰外孙女婿:“这丫头身子强健得很,放心吧,有我呢!”
怀瑜今后三月之内都会住在这里安胎,顺便替祖父守孝。
这是两家之前商议好的。
马骁这个外孙女婿不在五服之列,勿需守孝,怀瑜身为孙女儿却有三月孝期。
马家家中有两重婆婆,目前正在跟李家接洽婚事,怀瑜不好在马家戴孝,是故,两下里商议决定,怀瑜在家也忙不上什么,索性借居娘家,一来方便给祖父守孝,二来也好就近接受外公照应。日后有白氏这个母亲照顾女儿,许夫人正好腾出手来替次子办婚事。
且说怀瑜回房,哀哀哭了一阵,终于在外公与夫君开解抚慰之下收住了哭声。她不便到灵堂祭拜,该守的礼数一样不落,房中大红大绿,金玉器皿一概收起。怀瑜自己更是卸尽拆换,通身换了粗麻衫子,即日起一日三餐茹素,替祖父守孝祈福。
马骁这个外孙女婿无需守孝,除却开头七日,日日灵堂守孝,之后便回家居住,家里老少三代人口,弟弟又要娶亲,他有许多事情忙碌。不过有一条,他风雨无阻,每日早晚都会过府来上香磕头,然后殷殷安抚娇妻一番方才依依离去。每逢老爷子大祭之日,他便全程参与。
话说,自从童老爷子仙逝,童如山手持哭丧棒,不眠不休灵前哭泣,熬过二七之期,童如山已经是双眼塌陷,不成人形。
怀瑜闻报,心急如焚,前世父亲就是这样搞坏了身体,不能任由父亲这般衰弱下去。只是父亲太过固执,无人能劝。
万般无计之下,怀瑜决定使出下下之计。招手让青柳靠近:“你去偷偷去见姑爷跟前五宝,暗示他说服姑爷,寻机点了老爷昏睡穴”
青柳愕然:“这可如同打闷棍,老爷受得了么?”
怀瑜当然知道如此有碍,只是父亲这样悲痛的熬下去,即便不会重蹈覆辙,也会熬坏身子,三个弟弟还不得力,决不能塌了父亲这个顶梁柱。只要能够保住父亲,一时之痛算得什么?
“去吧,父亲必须好好休息了!”
熟料青柳无功而返。
马骁却说点穴功夫很伤身子。再者,对岳丈动手乃是大不敬,临了把五宝责骂一顿,叫他今后不许胡沁。
怀瑜无奈,只有私下请求外公,只是童如山对岳父恭敬不假,却是并不听劝,依旧夜以继日在灵前哀痛不绝。整个人一众人看得见速度迅速消瘦。
及至三七之期,童如山形容消瘦之极,唯有两字可以形容:枯槁!
怀瑜母女焦虑万分,却又无计可施。
母女两个泪眼相对,忧心忡忡。
翌日便是童老爷子三七之期,马骁这日烧香过后便歇在小舅子怀瑾院里。睡前前来探视,见娇妻眉宇纠结,遂殷殷垂询。怀瑜便把自己担忧说了:“父亲这样熬下去迟早出事。”
马骁正为此事担忧,皱眉道:“我也不止一次劝说过岳父大人,奈何岳父不为所动!”
怀瑜凝眉不悦:“你行军救驾总有章程,唯独轮到自己岳父这里到抓瞎了!”
说这话眼圈也红了:“父亲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拉着夫君衣袖晃了晃,泣道:“夫君,你要替我想法子保全父亲,不然,我......”
怀瑜想着父亲前世惨死,一时间心酸莫名,说不下去了。
马骁一见娇妻落泪,顿时慌神,忙着替娇妻拭泪:“何至于此?快别哭了,吓着孩子!”
怀瑜泪眼盈盈瞅着夫君:“何至于此?你有法子了?”
马骁被怀瑜这样期望依恋,不免雄心浩然拍着胸脯子:“自然有法子。”
怀瑜喜盈泪眸:“什么法子,快说说?”
马骁那有什么法子呢,他还没想好呢,却不想叫娇妻失望,遂拍胸脯子保证:“你只关心等候消息,不住明日,我必定设法说服岳父休整几日。”
怀瑜闻言收泪,挣扎着起身施礼:“如此多谢夫君!”
一句话没说完,一个踉跄差点摔了,马骁见了一颗心肝颤巍巍疼化了,伸手将娇妻捞进怀里,又拍又哄又搓揉:“夫妻之间,谢什么呢,放宽心胸,切莫忧虑,一切自有为夫替你担待!”
怀瑜柔柔点头抽泣,任由夫君抱上床榻,叽里咕噜安慰老半天,方才阖目睡了。
马骁不能留在内宅过夜,守着娇妻,只待三更过了才依依起身,临别再三交代青柳:“外面消息不要直通通就说给你们少奶奶,十分凶险要说三分好,三分好要说成十分美,知道么?”
青柳闻言福身领命,却是道:“姑爷是好心,只是咱们少奶奶自小担着阖府之事,要想少奶奶不操心只怕难呢!”
马骁一声哼:“亏你小姐时时夸赞,说你聪明伶俐,你今后再有那危难之事不兴报给我呢?我自然替你少奶奶担待担待,难道你是信不过我,觉得我能力不及你们少奶奶?”
青柳忙着躬身施礼:“婢子焉敢轻忽姑爷!”
马骁抬手:“如此甚好,去吧!”
青柳回身进房,却见自家小姐好整以暇坐着发呆,不由一啐:“姑娘?婢子当真以为您精神不济呢!”
怀瑜一叹:“我是真担心父亲身子!”
青柳心情略松,搀扶主子躺下:“您身子真的没事啊?”
怀瑜阖目:“无事儿。”
青柳抚胸直喘:“哎哟,我的好姑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