藜夏觉得今天米朵怪怪的,吃饭的时候也很沉默,跟平日里爱说爱笑的样子完全不同。也许最近工作压力大吧,藜夏也没注意,用过餐后,她们就各自回去工作了。
晚上回到家,于凛冽果然没回来。藜夏自己也懒得煮饭,用微波炉加热了早上煮的粥,算是晚餐。
吃过饭后,藜夏就找出速写本跟画具开始着手设计cla发布会要用的晚装。其实藜夏手头上有不少累积下来的作品,但是这是她第一次负责发布会的压轴服装,她想做到最好。
一直忙到12点多,藜夏才洗澡睡觉,爬上床才发现,这张床对她来说真是太大了。关了灯拉好被子,感觉旁边的枕头上还残留着于凛冽的气息--他今天去哪儿了?跟谁在一起?在做什么?这些问题涌现在藜夏脑袋里,她使劲晃晃头,想把这些在脑袋里叫嚣的问题都赶出去,但是只是徒劳。
晚上睡得并不好,早上起来依旧觉得疲惫。洗漱完毕,喝了一杯热牛奶,藜夏就到公司上班了。
上午开了研讨会,介于cla的品牌定位是经典、优雅、高贵,结合当前流行元素,本次发布会的基调定位为复古风。
"设计师提交手稿的时间为下个周末之前,通过初选的作品打版剪裁,成衣继续甄选,只有最优秀的作品才能出现的发布会上,大家加油。"藜夏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散会。"
大家陆续走出会议室,helene走在最前面,忽然想起了什么,"阮组长,会议记录整理好之后给我一份。"
藜夏马上走过来,"好的。"
下午小薛将会议记录整理好后送到藜夏的办公室,"阮组长,这是上午的会议记录,按照您的吩咐复印了一份,要现在送到helene老师那里吗?"
"都留在我这里吧。"藜夏想了一下,还有几个细节需要跟helene当面确定,所以亲自拿了会议记录,送到helene的办公室。
两个人谈完了工作,都舒了一口气。
la发布会的事情。估计他最近心情又不太好,每年一到这几天,我都特别怕见他。"
藜夏有些奇怪,于凛冽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昨天跟今天他确实都没来公司。
"昨天是冽的生日。"helene喝了一口咖啡,"冽的妈妈生冽的时候,羊水栓塞导致出血性休克,合并dic分娩并发症,抢救了一天一夜后--去世了。"
藜夏听到helene说的话,瞬间呆住了,原来于凛冽从小就失去了妈妈,而且他的妈妈还是因为他而离世的。藜夏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办公室的,脑子里只想着于凛冽--他现在应该很难过吧。
藜夏拿出手机,想给于凛冽发条信息,说些什么呢?写了删,删了写,最后只写了:你还好吗?终究也没有勇气发出去。藜夏颓然地收起手机,还是算了吧。有时候真是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靠近他--情妇吗,她不愿意;女朋友吗,她不是;下属吗,没有靠近的资格;朋友吗,好像也不算……
晚上回到云天华苑,藜夏煮了皮蛋瘦肉粥,还做了萝卜丝饼、红烧排骨跟西芹百合。饭菜端上桌,藜夏才发现,这些都是于凛冽喜欢吃的。
藜夏又拿起手机,其实她想说,等你回来吃饭。但是,发出去的只有四个字--吃饭了吗?这条信息像是沉到大海里的石子,毫无回应。
藜夏又工作到12点左右才上床睡觉,睡梦中似乎听到有车子的响声,心有灵犀般地笃定,是于凛冽回来了。但是过了很久,都没有再听到任何声音。
藜夏觉得自己一定是做梦了,但是心底又有的声音在呐喊--一定是他回来了。
藜夏在睡裙外面套了件针织开衫,下了楼,客厅跟书房里都没有人。藜夏推开花房的玻璃门,看到颀长高大的身影立在莲瓣兰的花圃前面。
月光透过花房的玻璃屋顶投射下来,落在于凛冽轮廓分明的脸上,眉宇间全然是冷寂的悲怆,他的眼圈有些红,眼底锁着深深的苍凉。虽然整个人看起来依旧冷冽,但是藜夏却感到一丝脆弱掩藏于这片冷冽之中,她也失去过至亲,可以理解这种哀恸。
藜夏深深吸了一口气,心底蔓延开来的心疼似是要将她整个湮灭,强大如于凛冽,原来也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候。藜夏慢慢走到于凛冽面前,伸手圈住于凛冽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口。想要给他一点温暖,给他一点儿慰藉。
于凛冽一动不动,任凭藜夏抱着他。他已经在墓园待了一整天,晚上的时候,忽然收到藜夏发来的信息。短短的四个字,像是一种牵绊,引导着他回来。尽管自己一直固执地称这里为家,但是不得不承认,藜夏在的时候,这里才像是家。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慢慢抚上藜夏纤瘦的背,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贪婪地呼吸着她发间的清香。她是这么柔弱这么娇小,却又是这么温暖。
"阿冽。"藜夏被他紧紧拥在怀里。
"嘘……就这样待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于凛冽轻声说。
藜夏觉得有滚烫的泪珠滚落在她的脖颈上,但是她又不敢确信,于凛冽他--是哭了吗?
大概过了一刻钟,于凛冽松开了藜夏,沉声说,"回去睡觉。"藜夏抬起头,看到于凛冽眼睛亮亮的,但是却看不出任何哭过的痕迹。
藜夏想他应该想自己待一会儿吧,乖乖地离开了花房,看得出于凛冽一定没吃饭,默默地到厨房热了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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