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甘眯着眸子不说话,她若是能躲,哪里会落至今日这般境地,若是要躲,当初就不该再与顾惜辰相见。
见顾心甘咬着唇瓣不答话,顾惜辰微微叹了口气,他实在是琢磨不透这个女子的心性,明明有双完全不懂得掩饰情绪的眸子,可是顾惜辰始终不懂顾心甘某些他认为完全没有必要的坚持。
一时间气氛僵硬了下去,顾惜辰抹了药膏轻轻的擦在顾心甘的脸上嘴角,那女子好似察觉不到疼痛,依旧是一脸的木然,顾惜辰突然觉得满腔的疼惜像是被人用一巴掌还在脸颊之上,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他身边哪个女子不是温软乖巧,聪慧可人,唯有顾心甘,脾气硬的时候让他觉得就算放下身段讨好也未必能够得她一笑,那女子分明是乖巧的应了,顾惜辰依旧有种输的人是他的错觉,当下有些烦躁的将药瓶丢在一旁,“你早些休息,今日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顾惜辰冷冷丢下一句话便起了身,却在走至门口的位置微微一顿,本来想说些柔软的话语,可是见那女子依旧一脸的木然,不见悲喜顿时微微蹙了眉目,连带声音也凉了几丝,“心甘,别挑战我的耐性。”
门被啪的一声合上,窗外已经露出了一丝曙光,鲜红的光泽熏染的整个世界一片落寞,顾心甘就那样呆呆的坐着不知道多久,直到脖颈因为僵硬的动作疼痛难忍方才缓缓侧过头颅,拿过一旁的铜镜,脸颊上五个鲜红的手印清晰可见,指尖有些发颤的轻轻拂过那触目惊心的指痕,手印微微用力,压得指痕变了形状,她似也不知晓疼痛,一把将铜镜摔了出去。
她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讨顾惜辰欢心,似乎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不高兴,她反抗他不高兴,她乖巧他依旧不高兴,她小心翼翼的捂着自己的伤口,精心掩饰自己的疼痛,他依旧不高兴。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顾心甘的房中,顾心甘反应更快,下一秒那短刀便抵在了那黑衣男子的脖颈之上,那黑衣男子也躲闪,反而勾起一抹邪魅的浅笑,“心甘,你又惹得你心上人不快了。”
“滚……”顾心甘冷冷的收了短刀,看都未看那男人一眼,“欧阳翩,再有下一次,我不介意收了你这条命。”
“心甘若是想要杀我我自是躲不过,又何必等到下次。”欧阳翩微微一笑,侧过头颅目光落在顾心甘的面容之上,男子面目俊逸,笑容邪肆,高大的身子无声无息的凑近了几丝,“我就知晓心甘舍不得动我。”这个女子真不适合做杀手,哪里有杀手如此懂得感恩,他不过是随手救了她一次。
顾心甘并未答话,好似已经习惯了那男子的邪肆,微微眯着眸子摆弄着手中的短刀,刀上尚残留着顾子骞的血迹,这把刀是顾惜辰送她的,她格外珍惜,每次杀了人她都会将血迹清洗干净,随手扯了一块布料缓缓擦拭着那刀锋上的血迹。
欧阳翩眉目微微蹙起,“失手了……”心甘的身手他很清楚,便是他也不是对手。若非她不喜欢杀人,只怕难得有人刻意逃脱她的手心。
“恩……”顾心甘似乎不喜欢提及这个问题,当下微微蹙了眉目。眉目间似透着几分懊恼,若是方才她再狠心些,顾子骞未必逃得掉,何况那个孩子分明是顾子骞的软肋,可是她做不到,顾惜辰常说她的坚持一点意义都没有,可是饶是如此,她还是戒不掉,像是她对顾惜辰的执念。
“心甘,你答应进宫了。”欧阳翩声音压低了几丝。
顾心甘并未答话,擦拭短刀的手蓦然用力,布锦划破,刀锋在手心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她只是呆呆的看着再次被血染红的刀锋一点反应都没有。
倒是欧阳翩面色一黑,一把抓住顾心甘的手,“心甘,你还要为他委屈自己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