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八岁那年从前世穿越而来,此后她便整日跟着师父在这谷中学习中医,齐皇之术。不是整日对着满眼繁体字的医书;就是每日观察谷中似乎永远分不出差别的各色药草。她曾多次跟师父提起过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或是多少次瞒着师父,想要偷偷的溜出谷去玩耍。可每一次,不是被师父驳回,就是被师父抓回去狠狠的打了一顿。
师父总说,外面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只想看着她平平安安的在谷中长大。可如今,当她真的明了师父的一番苦心,却已是身不由己,不得不离开幽云草堂了。只是,当初一心护着她的师父,如今已不在身侧了。
薛素湮蹲在篝火旁,双手倚在膝盖上,托着下巴呆呆的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回想起之前和师父一起在谷中生活的过往种种,不由得怔怔的掉下泪来。
三人一起赶了一天的路,见薛素湮仍是沉默不语,呆呆的一个人在那发愣。刘靖云径直走到白衣女子身侧,脱下身上的紫色外套,小心的披在了薛素湮的肩头。
“靖云公子?”薛素湮下意识的伸手抓过肩头的大衣,缓缓站起身来。迎着身侧紫衣公子关切的眼神,不由得眼圈红了,顿了顿才摇头道:“其实,靖云公子,你实在不需要陪着素湮一起趟这趟浑水的。”
“薛神医千万别这么说,若非薛神医的诊治,刘某的病情也不会有所好转。更何况,薛神医也曾说过,刘某之疾需得长时间的调理医治才能彻底治愈。这一路上还需要薛神医多多为刘某费心….咳咳!”靖云公子说着,大概是架不住晚上的风寒,又咳嗽了起来。
“是啊,三人一起也好做个伴嘛!”火堆旁,见一直伤心不语的薛素湮终于开口说话,慕容瑾也忙接过话道。本来,慕容瑾是打算那日伤好了以后,就此拜别的。但在得知了薛素湮此去鼎剑阁刚好和他同路之后,便决定三人一起上路了。
次日,三人一行来到一个附近的小镇。陪着薛素湮去镇上的一家药堂为靖云公子抓好药,三人正要去前面的一家客栈吃饭休息,却被耳边传来的一阵热闹的喧哗声所吸引。
“快去看看吧,听说啊,今日个万花楼来了一个绝色美人,那可是天仙下凡都不及啊!”
“可不是嘛,据说那姑娘性子还刚烈得很!说是宁愿一头撞死,也绝不入青楼接客。”
……..
周围,几个男子议论纷纷,早听得“绝色美人”几个字就禁不住直流口水的慕容瑾再也忍不住跟着街上无数看热闹的人群一起奔向了青楼的方向。见不远处的街心,一青楼门前人满为患,慕容瑾身后,靖云公子和薛素湮相视而笑,也跟着前去凑凑热闹。
“妈妈你若是再苦苦相逼,我,我现在就从这楼上跳下去。”二楼的回廊上,一身着淡粉长裙,肩披水蓝轻纱的少女正两手紧紧的抓在回廊外面的栏杆上,扭头看着身后一脸惊恐的老鸨等人,清脆的大声说道。
慕容瑾定睛细瞧,却不由得痴了。呆呆的仰头朝着楼上望去,眼前是一张梨花带雨,白嫩如玉的瓜子脸。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闪闪的睫毛下,一双微微红肿的双眸,无限哀怨,让人油然的生出一股怜香惜玉之情。面如凝脂的脸上,那般娇弱凄楚的神情更让他不由得一阵心神荡漾,禁不住就要立马上前一把将她救下。
“姑娘,你快别这样了,有话好好说啊!”见那姑娘此刻一脸的坚决,似是真的铁了心非死不可了。老鸨也慌了,忙开口劝道。这般如花似玉的人儿若是就这么香消玉殒了,她得损失多少银子啊!更何况,当初,她可是花了不下万两银子才从人贩子手中买来的啊!
“妈妈,你就放过我吧,我求求您了!”见老鸨的语气软和下来,那位早已泪水涟涟,着一身粉裙的姑娘,忽而朝着老鸨所在的方向,扑通一声跪下,连连哀求。
“放了你?说的倒轻巧!你走了,我找谁要银子去啊!”老鸨见那姑娘跪下哀求,一甩手中丝帕,脸色立马变了,沉着脸厉声道:“要么接客,要么拿钱赎身!”说完,便一屁股坐于二楼大堂的桌边,一边拿丝帕擦着额头的汗珠,一边挥手示意身后的伙计们上前把那姑娘给拉回来。
“不要!你们不要过来!”眼看两个粗壮的大汗正一步步向栏杆前的姑娘走去。那姑娘站起身来,一边哭喊着步步后退到栏杆边缘,一边拼命招手让他们退后,紧咬双唇,一脸的惊恐害怕。
“如果,如果你们再上前一步,我,我现在就跳下去!”眼见那几个大汉就要上前靠近自己,那姑娘心知无望,含泪咬牙,纵身跳下栏杆。
在众人的无限惋惜和唏嘘声中,眼见楼上衣袂翩翩的绝色佳人就要香消玉殒,说时迟,那时快,慕容瑾飞身一跃,一把飞身上前接住了从楼上直坠而下的娇柔身躯。四目相对,眼中都只剩下彼此,忘了时间,也忘了周围喧哗的一切。
如梦如幻一般,慕容瑾双手紧紧的抱着怀中美人纤细的腰身,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思绪却飘回到了过往和师父一起居住竹屋习武的岁月。
“师父,那画上的姐姐是谁啊?”年幼的慕容瑾指着眼前画像上,一袭白衣,飘然若仙的女子,转身看着身后早已须发斑白的师父不解道。
可是身后的老人却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问话一般,仍是猛的灌了一口烈酒,目不转睛的盯着墙上的画像,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