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横冲,白弥的清闲劲就被打破了,他瞪起了眼,掀了掀嘴皮子。
“……,”夜殊叽里呱啦讲了一串,收尾再是用上了一句白弥听得很是耳熟的话:“第一千种妖语。炼傀蝠。”
一辆牛车冲上了松平赤原,空旷的车棚子里,一个穿着蓝色天师服的少年扶着一根足有扫把大小的符笔,时而皱眉,时而舒眉。
趴在了车头。临时充当车把式的鸦天狗懒洋洋地玩着足下的一个玉瓶,它额头上,玉蝻子拽住了一嘬狗毛。
“的的的”,密集的马蹄声由远至近,十余皮黑毛纯种高原马上,几名铜盔武者疾行而过。
那几名铜盔武者,人人都是锁甲盔帽,足踏高足靴,手上挥着荆棘马刺。盔甲的胸口处,刻了个云形的徽纹。
其中一人见了这么一辆怪异的牛车,不免回头看上了几眼,随即叫慢了马匹。
由狗驾车?那名铜盔武者看清了牛屁股上的那张符箓,轻慢道,“都说修者之中。数符修最是省心,连驱车赶牛这种活计,都借了符箓之力。”
他这一声说得大声,本是要引了车上的人出来一看,哪知道阿贵埋头改良符箓中,压根没留意外头的景象,就连那十余匹雄马疾驰而过,也是没留意半分。
那十余匹马一驰而过,踏烂了一地的高原杜鹃。
又过了半个时辰,几名赤着上身,背脊上晒得黑红脱了皮的少年喊着口号,跑了上来。
他们奔跑的很是有序,奔跑而过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个脚印,再看他们的靴子,全都是精铁所制,最轻的也有二十多斤重。
其中的一人,额宽脸圆,黑红的脸上,一双熠熠的眼眸。
与他同行的几名少年很快就跑了上去,看着路径,是追着那十几匹铜盔骑士的马匹而去的。
那名圆脸少年并没有快行去追赶,他的手下拖拉住了身旁一名看着瘦弱些的少年。
“铁蛋,再撑一阵子,”岳文翰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
“文翰,我不要进什么云骑营了。还是你去吧,我.我让前头的牛车捎一程,”铁蛋抹了把脸上的汗,瞄了眼前方的牛车。
牛车上的阿贵,忽的抬了抬头,拍开了围绕在耳边转悠个不停的几头牛蝇。
“铁蛋,铁叔去了,我们得争气些,”岳文翰拽紧了铁蛋,眼里满是愧疚。
如果不是他,铁叔也不会受了那个疯女人的追袭,落了个身受重伤的下场。
离开徽镇后,铁叔带着他和铁蛋,一路北上,哪知道邻近枭骑国时,一个黑衣女人杀了出来。
那女人会邪术,铁叔拼尽了全力,才让两人逃脱了出去。
那个黑衣女人,阴魂不散,从徽镇一直追踪到了枭骑国的黑衣女人,她口口声声说得“东西”又是什么?
铁叔临死前,只来得及握住了他的手:“文翰,你记得,一定要回徽镇替文姝扫墓。”
姝儿?为什么独独提起了姝儿?他离开的匆忙,只带走了娘亲和姝儿的骨灰,甚至来不及立坟,徽镇又怎么会有姝儿的坟墓?
半年多过去了。
枭骑国,带着兄长岳文翰离开的铁囚等人,应该也身处在枭骑国,这一程去枭骑国,不知有没有机会,能与他们见上一面。“只要你进了崇云公主的云骑营,爹爹便是死也会瞑目的,都怨我不争气,”铁蛋忆起了惨死在了修者手下的爹爹,神情黯淡。
铁囚在半路上,和岳文翰说起了些铁家的陈年旧事。铁家是两百多年,随着枭骑王开拓出了松平赤原的五百名亲卫中的一骑。
铁氏一族的先祖,曾拜封大将军,后到了铁蛋的高祖之时,受了排挤,才被迫离开了松平赤原。
举家背迁的苦楚,这么多年来都压在了铁囚的心间,他自小刻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重回松平赤原。
只可惜,他壮志未酬,死在了半路。临死前,他将亲手写得一封引荐信和一本族谱分别交给了岳文翰和铁蛋,要两人一定要回到松平赤原。
铁囚死后,岳文翰在他的坟前,磕了三个响头,喊了一声:“义父”。
“你是铁家人,铁家的男儿,流血不流泪。你我兄弟二人,齐心协力,一定能重振铁家,”岳文翰言语灼灼,他有爹生,却无父养。
他带着铁蛋,到了云霞城。没了铁囚的照拂,途中也碰了无数次壁,一直到后来,松平赤原上势力最强盛的云霞城的城主,崇云公主颁布了一条公告:“凡是祖上有了功勋的少年,十六岁以下,无论男女,兼可参加护城军云骑营的预备营参选。”
他和铁蛋,就靠着那一封引荐书,到了云霞城。
崇云公主是枭骑国的护国公主,本身亦是道武双修,是银盔武者和凝神期的修者。
云霞城又是最毗邻朵蓝谷的要塞之地,加入了云骑营,意味着艰难甚至是死亡,可同时也意味着强大,更强大,枭骑国最强大的亲卫营。
两人报名了云骑城的选拔后,就与其余的五百多名从全国各地招揽来的少年们,一同被带到了枭骑国的国境。他们要做的是,徒步赶上铜盔武者们座的黑雪云骢。
五百人中,只取前五十名抵达的少年。
他们如今正处在了人群的中游,往前赶赶兴许,还能挤进前五十名。
在岳文翰的鼓舞下,本已被沿途的疲劳磨光的斗志如浇了油的火焰一般燃了起来,“翰哥,是我错了,铁家的人,不该那么懦弱。”
“去前头的车上讨口水喝,我们喝几口水,再往前赶,”与一婿身不俗的少年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