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终于,到了军演的第三天傍晚,此时,离军演结束,已经只有六个多小时。
“佑子,换你来。”
权慕阳有些哼哼的,挫败地叹了一口气,摊开身体从狙击枪的瞄准仪上偷了一下懒,又顺手从旁边的草地,抓了一把未被污染的雪放到了嘴里。
从发现这个大本营到现在,他们是一动不动地潜伏了整整二十四小时,要不是他还相信发小的直觉,他真要以为,这处营帐,定不是对方的指挥所了。
“行,歇会吧。”
裴成佑也眯了眯眼,目不转睛地盯紧着自己的瞄准仪,丝毫不见疲惫的明眸里,跳跃着志在必得的亮芒。
这个地方,是一处平坦的草地,营地的前面有一条小河,在这道天然屏障的掩护下,蓝方的哨兵,并没有发动地毯式搜寻,这才让他们,在河对面的草丛里隐藏了下来。
也许,是他们认为,有了那其他四处以假乱真的“指挥所”,敌方的人定难以分辩真正的“命门”所在,只要能坚持到军演结束,他们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反正,不管输赢,没被一锅端或是踹了指挥所,在这次军演中,就算说得过去,赢也不算大赢,输也不算难看!
裴成佑的心底轻轻地冷哼着,对军区某些人存在的中庸主义极其的不屑,在他看来,赢就要赢得漂亮,输也要输得心服口服。
所以,他才决定,他要来挑了这个指挥所,让他和权慕阳回到军区的第一战,以最精彩的落幕,来证明他们的回归!
“大校,你怎么出来了?”
在他的全阵以待中,河的对面,一处营帐有了动静,紧接着,一个身影,从营帐里完全的露了出来,一幅仰头望天的姿势,似是想要看看雪停了没有,又或是想呼吸一下经过大雪洗礼过后的空气。
大校?两杠四星?
对话,自然是听不见的,可裴成佑,却早已从望远镜里,趁着不是全黑的夜色,看清了对方的军衔,嘴角勾出一抹犀利的笑后,他时刻准备着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扳下。
这,应该是这次军演蓝方的最高指挥官了,也许,他终于受不了如此的寒冷,想要出来走动走动,也许,是他以为军演快要结束,而敌方还没有摸来,以为没有大碍这才会出来放风。
可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大意失荆州!
砰!
对面的大校,还来不及低头对士兵吩咐,头上的盔帽就响起了一束红光,以至于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之际,周围的士兵,更是被这一突发状况,惊得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撤!”
权慕阳刚想重回阵地,就听到发小低沉的命令,手脚极快地对着对方的反击士兵射了一枪,等见到红光一闪,他拎着狙击枪就跑,而裴成佑,也在第一时间,身影跳跃而起。
“追啊!”
蓝方的营帐,终于是全部沸腾了,一声声的呐喊,从河的对面传来。
笑话,都让别人摸到老巢毙了指挥官,再让他们跑了,那蓝方的脸面,就真是尸骨不存了。
这里,毕竟是蓝方的大本营,想要逃离,可是有些难度系数的,狂奔的二人,都觉得本已僵硬的血液循环发挥到了极限,好不容易跑到一处山崖时,已是喘不过气来了。
“丫头,你在哪?”
裴成佑不敢大声,等在会合的地方没有看到顾西瓯的身影时,他轻轻地低唤了一声,带着微微的焦急。
这孩子,不会是想要亲眼见证端掉指挥部的荣光,偷溜出去躲在他们背后了吧?
“快,下去!”
他正猜疑,崖壁下传来了细微的光亮,紧跟着,一根绳索抛了上来,他这才吁了一口气,和权慕阳一起,接住绳索就往下爬。
这里,是一片峭壁,在找到这个指挥所之后,他凭着这里四面难逃的地形,就认定了这才是最终的指挥所,原因,就在于,一处三面平地,只有一面悬崖的地形,任谁都会选择它作为最佳的隐蔽之处。
果不其然,被他猜对了,在历经一天的等待后,他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标,击中了蓝方的最高指挥官!
“咦,人呢?”
“不会吧?他们真敢跳崖?”
两人的身影,刚刚从崖壁跳下,蓝方的追兵,也已经赶到了山崖前,看着最后的脚印消失在此处,人人的心里,都是一片不可置信。
要知道,他们可是枪杀了最高指挥官,这次军演,算是以蓝方的失败告终了,连指挥官都没有了,这仗,还要怎么打?
“算了,回去吧,这红方的人,真他妈够狠!”
“年年都是蓝方输,这红方,还真是大红特红了!”
不一会儿,在蓝方人员搜索未果,往山崖下看又是一片无边的雾色时,不得不哀声叹气地,返回了营地。
算了,追到又如何,为了不失面子,在这几百米高的山崖上一滚,也不是那么好玩的!
“哈哈……”
“佑子,要不要去打个回马枪?”
等追兵走后,裴成佑三人从山崖之下小心地翻了上来,听着不断的,回响在上空的炮轰声,嘴角溢出一抹邪魅的笑。
他们,已经将信号发出去了,这蓝方指挥官一“死”,没有了最终决策者,红方的攻击,自是会变得猛烈,剩下的六个小时,估计,在一个小时内,就会结束所有的战斗。
“丫头,想去吗?”
裴成佑未置可否,只是有些怜惜地握了一下顾西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