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高大雄伟,如一座大岳从地底冲出,而后拔地而起,耸入云天,足有万丈之高,为一座仙峰,常年有雾霭萦绕,让人不能一睹其真容。
据说,天峰山的两位仙都曾特意在天峰山六峰之上留下仙气,为后人造福。
云峰十数里之外,有一座小山岭,曾经草荣木盛、葱郁翠绿的山岭,此时光秃秃一片,被战火烧得乌烟瘴气,浓烟滚滚,入目不见一丝绿色。
山坡上,有两道身影,皆一身血迹,靠在一块大石后面,几乎一动不动。
米天羽眼尖,从高空路过,发现到了这两道人影,他眼神忽然一滞,有亮光在其中闪烁。
他降落了下来,依然一身黑气环绕,异象纷呈,有黑龙遨游九天,有黑凤凰展翅飞翔,有各种远古巨兽在幻灭与诞生之间轮回,有一张张鬼脸时而愤怒,时而悲伤,时而悲悯……
山坡之上,这两个一身重伤、频临死亡的人,都是米天羽熟悉的人。
不,有一人早已死亡,只是一直被另一个人背负在身后,有一根绳子将两人紧紧地绑在一起。
米天羽周身的黑气散去,显露出他真容。而后,他大步向前走去,眼睛紧紧盯着这两人,眼中一片湿润。
依然不肯断气的那人,正斜靠在大石上,初看到米天羽降临,未动一丝,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可一看到米天羽露出真容,立刻被惊动了,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米天羽一步上前,将其扶住,声音沙哑着道:“不要动……我来了!”
那人身材高大,一脸血迹,头发凌乱,有血渍,有被烧焦的痕迹,他目光有太多的愧疚和不舍,似乎用尽了一切力量,开口道:“教……官……”
这一声“教官”,像是一道闪电,猛然劈中米天羽,他浑身一颤,泪水夺眶而出,再也说不出话来。
多少年了,恍若前世……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听到过有人叫他“教官”。
“教官”二字,是一个时代的象征。
那个时代,他是“教官”,是孩子王,有一群朝夕相处、一齐习武的伙伴。那段时光,是他人生中最无忧最快乐的时光。那时的他,才是一个真正的小孩,心中无悲、无伤,从不知道什么是悲伤,什么是亲情,只知有父有母,有妹妹,有伙伴……很好,很开心,很快乐。
“东野……”米天羽轻声呼唤,早已泣不成声,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那一声“教官”触动。
往事成风,时光磨灭不掉小时候的那段时光,它们历历在目,是米天羽心中最珍贵的记忆之一。即便后来被这些伙伴误解、欺辱,他亦不曾将它们放在心上。
遗憾的是,隔阂产生,再也没法回到从前。这么多年,他们彼此默默牵挂,默默关注,等待有朝一日,岁月能磨灭掉那层隔阂,重新相认……
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在那一声“教官”出口后,东野高大的身躯渐渐冷去,再无生机,他眼中有泪,嘴角有微笑,身上背负着另一名从古风村出来,一齐进入山门的伙伴。
米天羽仰天长啸,如一声惊雷震世,冲破云霄,黑云滚滚,鬼哭神嚎。方圆十数里之内,所有傀儡尸尽皆被这一声惊雷般的长啸轰散,化为灰烬。
东野至死也不肯将伙伴抛下,将其绑在身后,要带着伙伴从外三峰一起撤向主峰天峰。
“野人,阿宾……”小雅终于赶来了,却只见到两具冰冷的尸体,还有一脸泪痕的米天羽。
“哥哥……”小雅一上来就抱住米天羽,哇哇大哭,都十三岁了,哭时还像一个几岁的小孩子。
米天羽不语,半响方才伸手抱住小雅,而后腾空而起,身后的东野和阿宾自动飞起,跟在他身后。
“我们一起杀敌,并肩作战!”米天羽哽咽着说道,他这是在对小雅说话,同时也是在对生机早已消逝的东野和阿宾说。
小雅靠在米天羽怀中,脸上挂满泪痕,轻轻点头。不过,片刻之后,却再无声响,她太累,睡着了。
米天羽紧紧搂住小雅,似乎生怕她也突然离去。他目光冰冷,所掠之处,即便相隔上百里,低阶的傀儡尸亦轰然尸解,化为飞灰。
他体内的血气异常旺盛,吞噬魔功一出,单向施展能收取掉百里之外的死之阴气。
傀儡尸身上无生机,唯有死之阴气,死之阴气被抽取掉,自然彻底死亡,靠死之阴气支撑的尸体随之消散,尘归尘,土归土,回到它们本该回去的地方。
天峰山所有道者震惊了,在他们看来,黑界之人能控制那么多傀儡尸,已经是极为逆天之事了。而米天羽还未出手,百里之内的武者傀儡尸尽皆化为齑粉,甚至在这范围内,元神期、出窍期战力的傀儡尸亦不能幸免,瞬间瓦解。
这种手段才是真正的逆天手段啊!
“他身后是什么?为何有两具尸体跟随?”有人不解,他们并未看到方才那一切,距离太远。
“应该是他曾经的好友罢,死去的人太多,天峰山整个山门道行低些的道者,已然十之不存一。”
“我们都是失败者,助纣为虐。”
不管是天峰山的弟子,亦或是其他山门的弟子,此时心中再无方才的兴奋,只有深深的悲哀。
徒做嫁衣,此番前来,究竟是为何而来,值得吗?
前来攻山的道者,心中不再是绝望,而是迷茫,无尽的迷茫。
“不可能,修魔之人亦不可能如此克我们炼尸派的人和傀儡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