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刚才给客人们端酒的时候,早在萧曼吟和他站在高台上演讲的时候,她就无数次守不住自己的目光,一次一次偷偷瞄向他,那个伫立在高台上站姿如松背影如剑的英俊男人。
对,三年过去了。她不相信时间没在他身上爬过,可现在仔仔细细测量过去,她却找不到时间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若说唯一的一点印记,大概是他愈发黑暗的眼神。
还是那么好看,阴沉的妖孽,撒旦的不羁,可他的确如吴妈描述的那般,薄唇色泽不再那么妖冶,暗红中泛白,瘦了,气色也大不如前,周身的气场更不是以前那般恐怖盛气。
他成熟了,也可以说是更加阴沉自闭了。
直到手臂传来酸痛麻木的感觉,清妩才从怔然中回神,一清醒,便掉进了凌衍森眯着的潋滟着无尽浓郁的夜气的眸子里,那里盛放着万年寒冰,看得出来,他快气炸了。
但她不明白,难道就因为她和多多相认,他就这么生气吗?
江恨寒移了移步子,不着痕迹往前走了两步,挡在清妩和多多面前,拧着眉,一脸凝重,似乎是准备迎战的样子。
他的这个举动又成功激怒了正在气头上的凌衍森。目光如同着了火的鞭子,一鞭子抽到哪里,哪里就火势蔓延,硝烟弥漫。薄唇一边冷冷的挽起一个讥诮的弧度,目光倨傲的射向江恨寒,暗含警告,似乎在说,闲杂人等给他滚开!
江恨寒稳稳的接住,不躲不闪,正气的目光亮堂清澈。
两个势均力敌的男人割据一方,像两头雄狮,鼓噪着,身体里的暴力因子嚎叫着,赤红着双目看着对方,形势一触即发。
清妩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她觉得是自己连累了江恨寒,毕竟,凌衍森的怒气一开始是冲着自己来的,怎么这会儿,倒对着江恨寒发起脾气来了,而且,那股怒气有些恐怖。
她松开抱着多多的一只手,快速的拉了拉江恨寒的衣袖,江恨寒回头,看到她戒备而担忧的目光,笑了笑,装作不知,“怎么了?”
清妩看了看对面站着的擎天立地的冷酷男人,心有戚戚焉,便小心翼翼靠近江恨寒,仿佛生怕对面的男人听见那般,压低声音跟江恨寒咬耳朵,“恨寒,这不关你的事,他是冲着我来的,你快让开。”
江恨寒笑了,观察着清妩自顾自认真起来的神色和苍白起来的小嘴,有些无可奈何,他拍拍她瘦削的肩,柔声道,“你好不容易和你儿子团聚片刻,我怎么能让他打搅到你们两呢。放心吧,这点事儿我应付得来的,你抱着多多去一边,好好和他说会儿话,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清妩一听他这么说,觉得甚是在理,的确,凌衍森这付要吃人的样子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大概是恨死了自己接近多多,眼下好不容易能抱着儿子,这样的机会真的不多,这次错过了,依着凌衍森那万事做绝的性子,下次,恐怕……再不会有下次可趁之机了。
清妩不知道,她无意中靠近江恨寒和他咬耳朵的样子,在凌衍森看来,简直是明目张胆的在他面前大秀恩爱!他们也是这样,他就越发癫狂,越发压抑不住内心的狂怒,越发想把他们死里整!尤其是她怀里还抱着多多,谁都知道多多是她生的,这样一来,在众人眼里,她和江恨寒才是一家人,就连原本属于他的儿子,此刻都被他们夺了去!
这叫他如何能忍!
曲起的指头咯咯作响,掌心压着指骨,骨节泛白,额头上青筋暴跳。
“段清妩,谁准你碰我的儿子了?谁给你的胆子!你要是识相就立刻放下他滚蛋!三年前我就说过,这辈子都不要再看见你,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吗?谁准你这种低贱的人进入麒麟山庄破坏我的婚宴的?我告诉你,你给曼吟提鞋都不配!你竟还敢接近多多!不想活了是不是?嫌三年的牢狱之灾短了是不是?”
几乎是狂吼着,凌衍森完全口不择言起来,他朝清妩伸出手,修长的指节根根白生生无比,阴森森的盯着清妩,那种淡漠到极致的目光完全像极了刀刃,要在她身上戳穿两个大洞来。
其实清妩知道他的嘴一贯狠毒,一贯没有好话的。这些话她之前听过无数遍,可耳朵却还是不争气的把他那句‘你给曼吟提鞋都不配’一遍一遍刻入了脑海,那就像他眼里冒出来的火鞭,抽打着她,让她全身着火,皮肉烧焦。
眼睛很湿,身体颤抖,连带着,怀中一无所知睁着无辜大眼睛的多多也开始哽咽起来。
她颠了颠,哄着她的宝贝,“乖,多多不怕,那是爸爸,你的爸爸,他不会伤害你。”
多多有些苍白的小嘴张了张,却没有说话,呜咽着几个音节,清妩听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不知道,多多脑子明白,可他碍于语言中枢的问题,总是无法顺利将脑中的印象转换成语言表达出来,其实多多想说的很简单,他不过是在担心妈妈,他不怕爸爸,可他担心妈妈受到伤害。
江恨寒有些尴尬。
他知道凌衍森这个男人深不可测,可还是低估了这个肆无忌惮的男人的孤傲。他都挡在清妩面前了,可这个男人的醋意就像海浪,一波一波打过来,无视他,径自朝着清妩殃及过去。
这个张扬跋扈嚣张得彻底的男人再用行动告诉他,他根本不屑理睬自己。
江恨寒笑了,笑凌衍森的孩子气。
“凌先生,我想有些问题你没明白,多多也是清妩的孩子,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