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空旷的客厅里,青年安静地侧身蜷缩在黑色的沙发上,深褐色额发滑落下来,覆在他厅上的天花板吊着漂亮的八仙琉璃灯,在此时散发着昏暗的光泽,洒落在青年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暧昧的弧线。青年不施粉而自红的唇微微抿着,更加泛出幽深的光泽来。他精致的脸庞因沉睡而褪去平日的淡然,变得单纯天真起来。
真广坐在青年对面的沙发上,默默地看着这样毫不设防的、纯粹的吉野,不知怎地只觉得连空气也变得甜美起来。他的目光牢牢凝聚在那人身上,贪婪而又狂暴,——他却不自觉。
他就这样凝视着沉沉睡着的吉野,目不转睛,似乎感觉不到时光的流转。在这份沉静之中,空气中渐渐晕染开去一丝丝迷离,然后,他的思绪在这片迷离之中恍惚开去...
入夜的天幕呈现着玄黑的色泽,一弯新月半悬不悬地挂在上面,间或还有几片云彩从期间流转而过,遮去几分月光。
不破家别墅的庭院里,烤具、餐具四处散落着,被临时抬出来的西餐桌上到处都是吃剩的一些残骸。吉野和叶风站在餐桌的不远处,一面拿着啤酒罐,一面低声交谈着些什么。
“准备好了吗?”
“嗯。”
风中传来一些他们的只言片语,听不甚分明。真广看着吉野漫不经心地喝着罐中的饮料,神情却是难得的凝重极品桃花运。——他们是在谈论什么?
想知道,想了解,想参与其中...
不破真广向来顺从自己的心意,随即他便径直朝着那两个人的方向走去。
“明天的行程就这么定了。唔...他来了。”叶风眼角的余光瞥见大步朝着这里走来的真广,面容上不由地浮起一抹笑容。她冲着他的方向怒了努嘴,调笑的口吻中隐隐带着某种如释重负,“速度可真快呢,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们的世界,她注定只是配角,所以只要站在远处默默祝福就好。此刻的她终于放下,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然后,她一口喝尽罐中的液体,坚定地说了句:“那个女人,我不会让她来打扰你们的。”
说着,叶风便从吉野身边离开,朝着不住向这里张望的林美森的方向走去。在西餐桌旁,她与真广擦肩而过。她一面顺势将空罐子放在桌上,一面低声说道,用警告的口吻:“不要试图对吉野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过分的事情?真广的脚步滞了一滞,这个女人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
思绪只是一瞬间的东西,却也足够他与叶风擦肩而过。等他回过神来,女子已经离去,他也只是顿了顿,没有再追究,继续朝着吉野的方向走去。
“泷川君,今天这烧烤不错吧!”
真广在吉野身旁站定,他晃了晃手中的啤酒罐,里面发出液体激荡的声音,如同海涛,席卷了他的心头。心不在焉地听着这声音,他刻意不去看青年的神情,而是将目光安放在无限遥远的天幕之上,像是在研究这沉沉的黑色会延伸至何处。
青年侧着脸看向真广:“很不错,多谢不破君的款待。”
“可我记得你只吃了一点?”
闻言,真广不悦地回过头去,一个不经意,却对上那人含笑的眸子。——灿若星辰。这一刻,他的脑海里蓦然闪过这个词语,猩红的眼眸一阵恍惚。他怔了怔,很快又回过神来,只是终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哪有,我都快被不破君喂胖了。”
刚刚的烧烤,眼前这个人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自从偶然动手烤了一串鸡肉之后——那串烤糊的肉被顺手放在了他的碗里——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吉野想起他盯了半天碗里可疑的肉串之后,终于在那人“虎视眈眈”的眼神之下,认命地吞吃下肚。之后...之后他就被迫吃下各式各样真广“试验”的产物,唔,不过话说回来,后来真广烤出来的东西倒是越来越好吃了。
他还清晰地记得,一旁林美森铁青的脸,还有看着他的那种眼神,——如果眼神能杀死人,他怕是早已被碎尸万段了吧。再抬头看看真广,那人似乎心情很愉悦,一直在一旁拨弄自己烤的东西,像极了三年前他、真广、爱花酱一起烧烤的时候,那时的神情。——专注而又不羁,一瞬间神采张扬。
呐、真广,上天究竟是有多偏爱你。时过境迁,为何你还能停留在原地,我们却不得不向前走?
吉野定定地看着男子,月光朗朗,将不破真广俊美的脸庞勾勒得越发棱角分明起来,——任是无情也动人。这就是他所爱的人呢,那么优秀,优秀到他甘愿远渡光阴,跋山涉水只为过来爱他。吉野在心底低低喟叹一声,他的唇边轻柔地溢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只是这弧度太细微,很快便被这夜色所掩盖。
“你那么瘦,就该多吃点。”
真广肆无忌惮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吉野,随后他的视线凝聚在那人的脸庞上。然后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吉野的场景,那人拎着行李浅浅笑着自我介绍“您好,我叫泷川吉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眼前这个人似乎越来越瘦了?真广微微眯起的眼里染出一丝晦涩,他一瞬间产生一种念头:好想、好想把这个人喂胖惊门。
——这念头太过突如其来,令猝然间醒悟过来的真广也不禁愕然起来。然而,越来越深、越来越重,那份不想看着他继续瘦下去的心。
吉野自然是不知道才这么片刻,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