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宁侯见有不妥,忙伸手探他额头。
云暮容浑身冰凉,身子抖颤,若是旁人定会以为他是病了,可宁侯却马上想到了什么,“不用再帮我解毒了,你快休息。”
“啊……我真是自作孽啊……”云暮容自嘲地看着他。
“说什么傻话,谁让你非要练那种功呢。放着不管,池家姐妹也一样会过得很好的不是么。你看,现在妖娆不记得你了,糜叶又恨你,何必呢?”
“啧,我现在又何尝不是在为我被浪费的青春向她们复仇。你以为我真的想带她们去兰苍?兰苍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如果不是池家老爹临死前嘱托我保护好她们两人。要不是池老爹救过我,你真的觉得我为会了这两个是非不分的傻子折腾自己?”
“到底是什么秘宝,非要寻找它不可。”
“我不知道,但凌仙宫的人那么想要得到它,以至于带走池家姐妹,我猜肯定不简单。我跟糜叶接触过很多次了,那丫头变得很强,加上我又‘伤害’了她姐姐,这样我们更加无法沟通。慢慢的我不想再把她从凌仙宫拉回来,因为我这些年根本找不到回兰苍的路,加上目前辎重又不够,凌仙宫还天天追杀我,更加让我没有办法好好去找。如你所说,能让她在凌仙宫好好生活也是件好事,可问题是她并没有好下去。”
“是么?说起糜叶,我们方才遇到了很奇怪的事。”宁侯焦虑地凝神专注,一想到刚才那少年说的话,不知怎的心里竟有股凉意,而且糜叶神情也显然不大对头。
“凶手”么?乾鹰派的人呼她作“凶手”,为何他却听起来这么不舒服,是出于对糜叶的保护吗?
云暮容从痛楚中慢慢平息下来,眼角流露出的不屑全然不管有个尸体刚被抬进他的府邸。
要说这乾鹰派,可真叫他伤透了脑筋,若不是皇帝让身边的禁卫军硬塞给他管理,他才不想接手这么个麻烦的帮派。
乾鹰派仗义朝廷的保护滥杀无辜,强抢妇女,无恶不作。可这些恶贯满盈却尽数盖在他云暮容头上来了,他碍于朝廷压力,身为商贾这种弱势群体,他还不得不接受这恶名。
早些时候他刚从沙漠回来不久,乾鹰派就仗着圣名,坏他商行,强行抢夺金银。这才招致他云暮容的怒气,一出手当场了断了犯事者,这会乾鹰派才开始听话,对他有所畏惧。当然,自打那时起,恶名更没再从他头上摘下来过,他也不在意,反而越加猖狂。
只不过让他很不安的是,乾鹰派的人毕竟是独行恶霸,他们没什么文化,行事冲动,极容易受人挑衅,想着迟早是要出事的,没想到会这么快。“糜叶跟他怎会结怨的?发生什么事了。”
宁侯摊手,面有难色,“我不晓得。不过此人一死,必惹大乱。暮容,你可信我?”即使云暮容说人不是他派出去的,表现出一脸无所谓模样,他还是不能安心。他与云暮容的关系本该早早进入白热化,妖娆是离开他投奔了云暮容,被刺杀的暮容却没有怀疑是他献的美人计。云暮容依旧待他如挚友,这让他不太能理解。
“我若不信你,还会让你上我的床吗?”他拍了拍自己的软绵绵的床榻,一脸坏笑道。
看这人一身赤条条的,被自己扒了昂贵的金丝玉衣也毫不生气,宁侯这才松了口气,“说实话,这个男子的死让我很诧异唐砖。他与糜叶打斗时的场面你肯定想不到,用那副残破的身躯敌对糜叶,简直不似凡人。”
“是么?”云暮容异常淡定,就像心中已有了答案,“圣烨你不要担心,我自有打算。”
圣烨眉头不展,对云暮容说的话半信半疑。
云暮容“噗”的笑起来,一反平日冷酷,他靠在床背上自我调息,让宁侯睡在里面,“今儿便不要回去了,侯府那边我会命人去通知的,你好好歇息。”
次日黎明,天还没有大亮时云暮容就匆匆离开了房间。
他去检查过乾鹰派弟子的尸体,那伤确实很不正常,明明满是剑伤,却还拼了命似的剧烈运动,更大限度地撕开了伤口。
他没有留下半句话,就离开了云府。
以乾鹰派极灵的信息收集能力,这事不过多久就会传到他们耳中,眼下凌静寒又要出宫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郡主的辎重可有备好?”他骑上马背,垂头问自己的新管家。这回的管家是个中年大叔,长相憨厚老实。
管家喏喏应道,“是,已经备好,停在了西北城门旁的驿站那儿,少爷去了便能使用。”
“池妖娆不见了是吗?”
“是的。”
“去给我找。找到她后便带她到驿站去,捆在马上。我日落前就回。”说罢策马扬鞭,云暮容飞快地消失在凌晨薄雾之中。
他飞快驾马前往乾鹰派,他不能让朝廷的人尽数死在凌仙宫的手上。他们与凌仙宫起冲突虽然已有多时,但多半是出于他的指令,没有真心为他办事,若让他们倾巢而出与江湖对决,肯定必死无疑。他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不能让他们跟凌仙宫较真劲。
“驾!”骏马疾驰,不多久就到了郊野。
树林里窸窣作响,温度偏低,云暮容放缓速度,抬头四下望了望,这寒意惹得他到身体直起疙瘩。在黎明阳光微弱,雾气弥漫的时辰里,这片树林显得特别阴森。
他越行越慢,心里有了些答案。“是你吧。何不去跟着你家小姐,反来跟着我?”他扬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