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之间,文妙还会习惯地抬手去看表,下了舞台的她总会随身带着表,她希望时间走得更快一点,再快一点,是了,爸爸说过“十年后,我们就会来接你”,所以她始终在等,在等……直到十年都过去了。
手腕上空空无也,单薄的xiè_yī袖子从雪白的肌肤滑落。
她捂着面颊,那儿的伤疤因叫兰双用冰敷过,所以不再泛红,渐渐的它甚至会好。可是爸爸,文妙没有变成你想象的那种坚强的女孩。从前那么的喜欢被众星捧月的感觉,可如今周围都是人,却让我很害怕。
“没什么好怕的,小姑娘,你可是我的女儿。”声音一钻入文妙耳中,她立即清醒了,不是梦,那声音严厉中带着温柔,确实是那个人,“不好意思打扰你就寝了,但满月已过,我们就只剩三日时间,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爸爸。”文妙再次脱口而出,思念多年终于听到的声音,让她怎么还能入睡。
池老家主的声音飘飘荡荡,又看不见他的人,实在没有实感,要是他也能像妖娆那样显出真身,她肯定会扑上去拥抱的。“我叫文妙。”
“好,小妙你听我说,不论是小娆还是你,我都不希望你们再为了池家的事操心。暮容那孩子听不见我说,可他完全误会了我的意思。”
“误会?”
“我让他保护你们姐妹,却不是让他非要守住这个约定不可,既然力量不敌,那是我女儿自己的错,不是他的错。小妙,我想请你带他走吧,不必让他再为这事烦心了。”
文妙摇摇头,关于这事她都试过太多次了,不论是云暮容还是凌静寒,都是说不通的货。“我若跟他走,那静寒准会发疯的。”
池老爷的声音顿了顿,忽而语气变得更加柔和,“小妙,我问你,你喜欢云暮容吗?”
“啊?”文妙脸蛋绯红,在xiè_yī的衬托下,与烛光一色,“您怎么这样问。”
“呵呵,当初我的小娆若不是经历事变,她如今已是侯爷是妻子了,我早早为他们订了亲,没想到后来暮容告诉我,这傻孩子为了得到钥匙,把婚约给推了。小妙,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感情更重要,你既然喜欢,他也喜欢你,那有什么不可以抛弃的呢。”
“他……他不喜欢我。”
“傻丫头。你果然不是我的小娆,”他大笑起来,倒没有嫌弃的意思,“小娆可是敢作敢为的人,你怎么这么畏首畏脚的。”
她都不敢告诉他刚才妖娆杀人了,并非所有事情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不是么。但她不说话,静静地听着他说,再多说一点,她就更高兴一点。
“你稍后就会知道的,没有什么比爱情更重要。如今我与内人仍能守在一起,就算是死亡也根本不需要畏惧。云暮容虽然是执着的孩子,但他尽力了之后却得不到任何回报,就会知难而退,他若不喜欢你,如今他便不会再回来了。呵呵,傻丫头。”
文妙心中复杂,对于云暮容她并不是完全的了解,只知道这个人很忙碌,不知道在忙什么,只知道这个人每次出现在她身边时,不是伤害她就是保护她佳婿。她不懂,真的不懂。可是一说到他,却觉得非常温暖,哪怕被淑琴欺负了,哪怕知道他们要成亲,她还是满心的希望他带她走。
这是不是因为听了兰双的谣言的缘故呢。
门扉打开,屋外的弟子们都点着风灯提灯守卫,一个俏丽的女子端着脸盆走进来。
“兰双,我的衣裳呢?”
“呀,小姐,您怎么起来了?是兰双吵着您了?”她连忙走进来放下脸盆,上去搀扶文妙。
文妙摆手笑道,“我又不是残疾人,去帮我把那套最好看的衣裳拿来,我要去找凌静寒。”
兰双心中吃了一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小姐为何要去?深更半夜的,兰双不许您去。”
“兰双,我又不是池妖娆,也不是你家少爷的谁,你拦我是为何?”
她吱吱唔唔半天,仍然没有去拿衣裳的意思,“小姐,您真以为兰双来只是为了糜叶小姐吗?”
文妙想她又要给云暮容说好话了,索性不听,自己下床翻箱倒柜去,“难不成能为我?顶多也就是监视‘池妖娆’罢了。”
见兰双果真没回话,她反而心里有点酸涩的感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顿时席卷全身,是么,被认可了这个想法,竟然是那么让人难受的事情。
她默默地从箱子里取出一套桃粉边雪裙罗衫,这件居然还是箱底唯一偏素的,想穿好看点,但也不想太过招摇,想那些低胸露乳的,滑肩露背的,她才不想穿,天晓得在古代池妖娆就这么开放了,去了现代她是不是打算穿着内衣满街走。
兰双打开化妆盒,为她拿来一张面纱,是她亲手做的,几天前就做好了,一直没有拿出来过。
文妙觉着这样也好,至少不必再用长发掩面,像鬼一样。
深更半夜的她们却在梳洗打扮,门外的侍卫都很好奇她们搞的什么鬼,文妙知道他们不会让她出去的,也没打算用温和的手段。
想去见凌静寒并不是为了要说服他,而是她想要知道,自己对云暮容这份心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见了凌静寒却没有。她想要尽快搞懂这回事,也想跟他坦白清楚自己不喜欢他的这个事实,如果即便如此他还要把她留在这里,那也没有办法了。
打扮好后,文妙撩了撩自己的裙摆,这条裙子十分轻薄,齐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