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辛沫儿脸上的黄土还没有抹去,她瞧着辛沫儿那张有些相熟的脸,并未多疑,“回女侠的话,这事你还真问对人了。因为奴婢正是老夫人的贴身丫环。一个多月前,老夫人就只身离开了尚书府,说是要去燕北。但具体的位置,奴婢并不知道。”
“祖……”辛沫儿惊觉自己差点说露嘴,连忙改口问道,“老夫人只身去燕北?她一个人去燕北做什么?”
为什么不带几个随从,路上好有个照应呢。这并不像是老夫人平时的行事作风。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但是奴婢曾听到老夫人在佛堂里念经自言自语的话,好像是说尚书二千金十年前无端失踪了,有人发现长得和我们大小姐容貌相像的女子在燕北出现过。老夫人一听,当时就激动了,第二天就起身去了燕北。但确实没有带一个随从。”小丫环如实答道。
辛沫儿注视着她的表情,她脸上的一丝一毫都没有错过,看样子不像是会说谎的人。
听到她说祖母是为了寻她才独自前往燕北时,辛沫儿的心是颤动的,原来,祖母并没有遗忘她。
这十年以来,祖母从未间断放弃过对她的寻找,辛沫儿的心中是又喜又悲。
喜的是祖母仍然是爱她的,悲的却是,祖母再如何的疼爱她,她终究不可能陪其左右。
那个尚书府,她是不可能待下去的。
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杀的父亲,她还有何意义在府里继续待下去?
可是,为什么祖母会一个人只身独自前往燕北呢?
辛沫儿算了一下,祖母现如今六十有余,虽不至老年,但身子骨到底是没有年轻人耐扛。这么远的长途跋涉,以前从来都是有人在身边服侍的,现在突然没有人服侍,还要一个人行遍千山万水,有多艰难可想而知了。
何况,真正的刘沫儿并不在燕北,以前一直都是生活在南昭。
辛沫儿暗自有些懊恼,她若早一些来看望祖母,是不是祖母就不会一个人去那么遥远的异乡了?
小丫环见辛沫儿一直没有说话,泪眼婆娑,拼命的求饶,“求二位大侠饶了奴婢吧。奴婢已经将知道的全都告诉给二位了,二位看在奴婢上有两位老人要照顾的份上,饶了奴婢啊!”
辛沫儿扫了她一眼,吩咐着兰音道,“将她的眼睛蒙上,扔到远一些的大街上,让她自己回尚书府吧。”
“是。”兰音知道辛沫儿向来不妄开杀戒,除非是那个人激怒了她,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才会赶尽杀绝。
小丫环一听不要她的命,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小白狐逃脱出尚书出,撞开了门,扑到了辛沫儿的怀里,唧唧的叫个不停,然后扯着她往外走。
兰音没有顾它,扯下自己的衣角,将小丫环的双眼蒙上,抱起她便要从窗口上跳下去,却发现不远处来了数千的人马朝着她们所住的旅馆行来。
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左右,一身贵气打扮,五官很有立体感,长着一双锐利的双眸,眼里布满了阴鸷。
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灼灼其华的少女,兰音一眼便认出来,那少女正是尚书府的大小姐刘微。也就是刚刚她持剑相逼,和辛沫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不时的对着身边的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喊爹。
想必这人便是吏部尚书刘斯了。
兰音从窗口迅速的抽回了身子,焦急的道,“小郡主!尚书千金领了千余人马追过来了!”
辛沫儿在她身子微顿的时候就发现了异常,等她走到窗口察看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将整个旅馆给包围了。
住在楼下的店小二还有掌柜的全都被抓到了大街上。
“刘沫儿,你快出来。不然的话,这些人都将因你而死!”刘微那尖锐的声音在这空际的夜里格外的响亮。
话刚落,其中一个店小二被便她一剑穿膛。
辛沫儿想了想,走到了门口,便准备下楼。
兰音连忙放下了扛在肩头上的小丫环,走到了辛沫儿的身边,“小郡主,千万不能出去!不能着了他们的道啊,小郡主和外面的那些人并不熟,没必要为了他们丢掉自己的性命。”
小丫环知道她们两个人对她没有什么敌意,只是询问一下问题而已,便安静的蹲在角落里,没有说话。
刘微见辛沫儿的房间内没有动静,再次出刀杀了一个人,笑的猖狂,“你不出来也可以,到时候,本小姐一把大火将这整座旅馆都给烧了,让这里面的数百人全都为你陪葬,你看可好!”
刘微的声音本就大,再加上她的话说的恶毒无比,手段又是无比的狠辣,将整个旅馆的人全都惊醒了不说,还将那些人吓得半死。
辛沫儿再也按捺不住了,已经有两个无辜的人为她丧了命,她不能再让更多无辜的人枉生了。
何况刘微什么性子,她是知晓的。
刘微说到,必然会做到。到时若真放火烧了旅馆,死她一个没事,拉上整座楼里的旅客就是她的不是了。
辛沫儿一点一点的拨开了兰音的手,目光坚决,“该躲的躲不过去,要来的迟早要来。”她总要面对一切的,只是时机有些不对。
兰音知小郡主心意已决,说再多也是无用。看了眼辛沫儿怀里的小白狐,思忖着到时让小郡主一个人先逃,她和小白狐留下善后,怎么都不能让小郡主出半点差错。
辛沫儿将脸上的黄土抹去,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旅馆里的人全都站在楼道里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