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是你?”声音一瞬间由高转低,就见季羽然面色怏怏的冲着电话那头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虽说对方是她的父亲,可从好些年前开始他们之间的父女亲情就变的淡漠复杂了。
曾经哥哥季闵勋还在的时候,屡次劝她讲父亲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生意失败,父亲完全是为了他们这个家的将来才会一时鬼迷心窍跑去地下赌场赌钱。
诚然……
她是应该理解父亲的!
可……
经历过差点就被赌场的那些打手轮上的恐怖回忆,她再怎样也无法理解间接地造成了这一切的变故的父亲。
原本她可以有比身边同龄人都美好的青春岁月,要不是父亲轻信友人而被对方卷走了大笔的流动资金,她……
她何需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先苦后甜,会造就出一种感恩的心情。而先甜后苦,只会让这个人的心态一个不慎就走进了扭曲的歧途。
很显然,季羽然是后者。
她抱怨命运的不公,抱怨父亲的无能愚蠢。她发过誓要重新过回人上人的生活,她要把握好周梓辰这只怀表兔子跻身s市的上流社会。
“然然,爸爸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苍老的声线不似一个中年男人而像是垂暮之年的老头,其实从女儿季羽然成名以后他就很少去联系对方了。
相信然然也不希望……
外界会知道她有个在当商场保安的父亲吧!
这事说出去自己都觉得丢脸,更何况是如今已经是大明星的然然了呢!
“我最近很忙,如果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别给我打电话了。”对待父亲的态度堪比路边的陌生人,头疼的用手指揉按着左右太阳穴,季羽然的演艺工作虽然几乎就停止了,可她还得忙着去躲避各家的记者啊!
“然然,报纸上的那些新闻爸爸都看到了。爸爸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问问你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样?当然是不好呗!”觉得对方的话听在耳朵里真的很好笑,每一个主动被自己经纪公司抛弃的艺人都很难再有大的发展了。
季羽然喜欢演戏这个行业,否则她当初也不会一心想报考排名全国前三的s市戏剧学院了。
一来因为s市戏剧学院的表演专业是最好的,二来是因为和哥哥季闵勋离得近方便照顾。
可惜,在她满心喜悦等来艺考合格证的那一天,也是父亲的生意伙伴纷纷上门要账的那一天。
大喜后大悲,短短的一天之内她的生活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遭遇了从未有过的剧烈起伏。
“那……然然你有什么打算呢?”小心翼翼的拿捏着自己的措辞,内心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女儿的季爸爸在季羽然的面前几乎低微到了尘埃里。
然然怨他都是应该的,谁让他这个做父亲的连给然然一份安稳生活的能力都没有呢?
“如果你要跟我讨论这个,那我觉得咱们没有继续讲下去的必要了。”丑闻缠身,公司抛弃,在s市除了周梓辰以外没有一点人脉的季羽然真的快要绝望了。
就像初入大学的那一会,因为她是外地人身上穿的衣服又很旧,班里的那些所谓二代们都是瞧不起她的。
穷人家的女儿像在娱乐圈混只靠一张漂亮的脸蛋那就只能被潜规则了,上导演们的床或者直接认个干爹,反正说白了跟声色场所里卖的婊子比起来只是称呼上好听点罢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一听季羽然又要挂电话的意思,季爸爸赶忙转移话题道,“然然,这已经到中午了,你吃饭了没有?”
“没!”都这种时候了她哪里还会有心情吃饭?
失了血色还带着浅浅牙齿印的唇瓣冷笑着掀起,季羽然暗嘲父亲这年纪还不大就开始糊涂了。
“呃……刚好爸爸就在附近,你想吃什么?我买好了给你送过去。”语气里含着央求讨好,像是生怕对方会拒绝自己一样。
季羽然住在哪里他一直是知道的,虽然……
没有真正进过大门就是。
“海鲜粥吧!”小手摸了摸自己干瘪就差凹进去的胃,没心情归没心情,可再不吃饭她估计就得去医院报到了。
“我公寓楼对面有一家潮粥馆,你去那里买。”
烈日炎炎的大马路边,就在季羽然住所楼下的季爸爸忙不迭的往粥店走。海鲜粥可不是一般的皮蛋瘦肉粥,离得近了可以从玻璃的窗户里看见餐厅挂在墙上的价目表。
一份海鲜粥居然要二百多块!
拍了拍自己扁扁的裤子口袋,又黑又瘦的中年男人暗道希望卖完以后剩下的零钱够他顺利坐公交车回去。
女儿的公寓在市中心,而他则租住在房价相对低了很多的郊区一带。
“找到了没有?”
“啊?找……找到了。”略带迟疑的答复,听得电话那段的季羽然不觉皱起了淡色的眉头。
“钱你先垫着,等下上来我会还给你的。”暗忖对方当保安一个月的收入也就千把块,人均消费在两百以上的粥店对他来说确实奢侈了一点。
“然然,跟爸爸不需要这么客气的。”被刺眼阳光晒出来的汗水啪嗒一下滴落在皮鞋上。皮鞋一看就穿了很久,因为已经有几处明显开胶的地方。
“几百块钱而已,爸爸还是买得起的。”尽量不去给季羽然添麻烦,因为季爸爸觉得不管钱赚得多还是赚的少总能活下去的。
有钱的人吃鲍鱼燕窝,而他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