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以大局为重,回长安以安民心啊!”
“请陛下为关中百姓想想啊,陛下在则关中在,陛下离则关中亡啊!”
“陛下,您老人家能眼睁睁看着八百里秦川大地被叛军烧掠的满目疮痍吗!”
“陛下,陛下,请您以大局为重啊!”
帷幔遮得住人群却遮不住人心,“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似乎自始至终便是民心所向。
李隆基沉沉闭上了双目,不忍看到这一幕。
自己已经辜负了秦中百姓一次了,如今又要辜负他们第二次。他虽是大唐天子,出口便是圣旨,只是要再启口,又是谈何容易?
“陛下,陛下契约军婚!”杨玉环抱着李隆基的臂膀摇了一摇却是没有易动分毫皇帝陛下的心思。
仁者爱人,皆是骗人的鬼把戏,障眼法。
他李隆基从不信那些糊弄百姓、士子的话,人只有先爱自己才有可能再去爱别人,这一点,放到历朝历代皆是不变的规律。
“诸位乡亲们,且都回去吧!父皇一定会收复失地,平定叛乱的。乡亲们暂且先回到家里,等待王师的好消息!”太子李亨的声音忽然响在了马车车厢外,李隆基嘴角下意识的一阵抽动,便欲起身。
“陛下!”杨玉环单手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李隆基由她来。
杨玉环轻掀起帷幔,只见太子李亨骑着一只白色骏马立于一群乡民中间,正慷慨激昂的劝说着。
“殿下,殿下,要么您留下来,要么陛下留下来,这关中大地不能没有一个主心骨啊。要是您和陛下都去了蜀中,可该叫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怎么过活啊。那安禄山可是无恶不作的恶魔,若是落到了他手里我们怕是连具全尸都落不下。”
一名身材魁梧壮士的汉子放下手中的锄头,苦苦相求道。
“这”太子李亨不由得面露难色,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殿下,您和陛下一定得留一个啊。朝廷不会放弃关中的,不是吗?”
“是啊,殿下,您要以大局为重啊。”
一众百姓纷纷苦苦相劝,逼得李亨冷汗直流。
“一切都得父皇做主,孤便听父皇的!”憋了许久李亨才是说出这半句温吞话,惹得一众百姓好不失望。
“陈玄礼将军,出发吧!”李亨咬着牙挥了挥马鞭,冲陈玄礼点头示意。
“遵命!”陈玄礼手持马鞭遥遥朝李亨抱了抱拳,下令全军开拔
黄昏十分,大军行至马嵬驿附近。
沿途民众争相劝阻的状况让李隆基心中一阵抑郁,好在太子李亨的处理方法颇是得当,稍稍让他心中得以慰藉。
“亨儿这孩子长大了啊!”在杨玉环的搀扶下,李隆基一颤一抖的向不远处的马嵬驿行去。
“看您说的,太子也是不惑之年了,总该能替您分忧了。”杨玉环不着痕迹的点了一句,也算是帮了李亨一次。李亨对自己一直也算是恭敬,她实在不明白自己的族兄为什么跟他水火不容。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一直是拿这孩子当亲身儿子看待。
“今生有幸相识玉环,朕无憾矣!”李隆基望着不远处那晦暗破败的驿门,一时感慨万千。
江山万里又怎样,后宫三千又如何,都敌不过玉环那百媚横生的一回眸!
“您小心些,哎,小心脚下!”见李隆基险些被石块绊倒,杨玉环连忙一把拉住了他。都这把年纪了,还不服老,不服输!
夕阳拉长了光影,稀疏斑驳的树影下,一男一女正相互搀扶着向前路走去。
在这一刻,他们不是君臣,只是夫妻
“陛下,只剩下这些了。”高力士捧着一张有些干瘪的馕饼,走到了李隆基的近前。
屋室内的光线有些暗,愈发印衬的这馕饼丑陋不堪邪天战尊。
李隆基鄙夷的挑了挑眉道:“元一怎么会是这般,昨日不是还有米粥吗?”
高力士为难的搓了搓手道:“陛下,昨日那米粥是贵妃娘娘特意从御膳房带来的,总共就那么一壶,不都被您喝了吗?咱们从长安走的急,没来的及带太多粮食,本想着沿途驿站会有足够的补给,谁曾想他们这里就剩下这些东西。”
李隆基听后大惑不解:“朝廷每年不是向驿站拨发银钱吗,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高力士闻言咽了口吐沫道:“朝廷每年确实有向驿站播发银钱,可您想想咱大唐境内的驿站不说上万也有数千,若是悉数拨出,怕是左藏中有座金山也得被吃空了。所以,户部每年向驿站拨发银钱时都只会出个小头,大头儿却是由驿站自己出的。”
听闻高力士所言后,李隆基点了点头道:“原来是如此,看来是朕疏忽了,这么由着他们自己筹措,也难怪驿站落魄成了这样。”
“谁说不是呢,老奴说句实话您别生气,您看京畿方圆数十里内的驿站皆是奢华非常,那都是沿途县官从衙门的饷额里抽出来的。”
高力士替李隆基将馕饼掰成了小瓣,送入了沸水中泡了软,这才小心翼翼的送到了李隆基的面前。
“哼,这帮个佞臣,朕饶不了他们!”李隆基闻言大怒,猛地拍了一记木几。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啊。如今出门在外不比宫中,随行的御医总共就那么几个,万一”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朕都知道。朕不生气便是了。”一起相处了几十年,没有人比高力士更清楚自己的习惯,同样李隆基最受不了的便是高力士的唠叨,每每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