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宁枫对我的态度就让我为难了,他见了我虽然依旧客客气气,但是这客客气气里明显距离远了许多。而且最让我头疼的就是他对我竟然有些毕恭毕敬的意味,
没办法,我只能用我那没心没肺的“纠缠”,来缩短那已经产生的距离感。
好在这方面我拿手,在我一次又一次用自己的巧目笑兮、笑语嫣然对宁枫攻城略地后,只用了一天,一份徐记槐花蜂蜜糕被陈无有从前院送到了我的面前。
天亮后,用过早饭。宁家也开始了过除夕一套繁复的流程,易门神、桃符、春帖,爆竹、燔紫,设酒果聚欢。
一家人一直忙到天色渐暗,才都穿了新衣坐在饭厅准备享用年夜饭。我的新衣是宁婶大半个前就找了女裁缝,上门给我量体裁衣,现做的。宁婶说大过年的穿红的好。恶俗。我想想又不能驳了主人的好意,只能婉转的告诉女裁缝,红色可以,能不能淡一些,再淡一些。最后便有了我身上这淡粉的一套新裙。虽然宁婶觉得太素净,小女儿家应该穿的鲜亮。不过宁枫却说这颜色好。宁婶也就不再说什么。一般慈母都会把儿子的话当圣旨。
宁家对下人也是极为宽厚,也都一人准备了一套新衣。陈无有自然也有一份,陈无有新衣穿上挺高兴。但是我左看右看总是觉得不顺眼,深灰色的棉裤短袍一穿,腰间一条浅灰腰带一系,地地道道佣人装扮。他在我心里从来不是下人不是佣人。
我赶紧让他把衣服脱了,塞给他一两银子,一算是年终奖,二拿去再买套新衣。
陈无有高高兴兴的接过了钱笑嘻嘻的问我,衣服能不能不买?
我说:“不行。一家人都穿新衣,你瞧瞧你现在身上穿的和耍猴的一样。裤脚都已经短到脚脖子上了。你自己不觉得,别人估计以为我刻薄你。”
最终,一套天水蓝粗布棉袍被套在了陈无有的身上。
不过穿上新衣的他,直接从耍猴的摇身一变成了唱大戏的。因为他故意自作主张买大一号,这样明年可以接着穿。
看着他那一身和罩子一样套在身上的衣袍,我只能很无奈的长叹了一声。
年夜饭。
因为还在吃药,我只能看着桌子上摆着的那壶“秋露白”过过眼瘾。对面一家三口酒杯里装着酒,我杯子里装的是水。
我以水为酒,挨个敬了一家三口,谢谢这家人对我的照拂。那五两金锭就是我的安心丸,吃着喝着拿着用着不觉得心虚。
水过三巡。肚子也吃了个九分饱。撤席,宁伯宁婶给我和宁枫一人塞了个红包。
我垫了分量,不轻。看来这老两口在想着法的还我的钱。我虽搂着宁婶笑嘻嘻的收了红包,但心里已在谋划怎么再把这钱塞回宁婶的小钱箱里去。
吃了饭,收了红包,下面的节目就是跳火群。
这个节目是宛县没有的,估计属于北方人过年的习俗。
院子里用秸秆烧了几个火堆,家里长辈领着晚辈跳火堆。驱邪气。
宁伯喝的有点多,昏呼呼的。还是宁枫帮着老爹把衣袍撩起,搀着老爹一起跳,我自然是搀着宁婶跳。
一连跳过了七八个火堆。也许是因为那三口子都喝了酒,上了酒劲。一家人难得欢欢喜喜,纵声欢笑。
我也在笑,我指着宁枫的新袍子上被火星撩了个黑洞。笑,宁伯歪歪倒倒,像个不倒翁。笑,宁婶一遍又一遍心疼她儿子的袍子,好好的云记白羽缎、好好的云记白羽缎、好好的云记白羽缎……和念经一样。
一家人连同府中的佣人正在院子里正没大没小的欢闹,却听见前院有叩门。
有佣人去开了门。
须臾,一个穿着一身素白的身形高挑纤细、面容姣好的女子出现在院内。
她的一身素白实在与眼前的欢闹喜庆显得格格不入。何况一院子的人都在欢笑,她一脸冷清。
一家人正愣神,那女子开口便问,“哪位是冬儿小姐。”
我知道她大概的来历,上前应道,“我是。”
“随我来吧。”那女子眼神飘忽不定的扫了我一眼,依旧冷冰冰的对我丢了一句。
“无有去把我放在榻上的披风取来。”我扭头对陈无有道。
陈无有根本没动地方,只是问,“你要去哪?”
“佟大哥找我。”我回眸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无意间我见那白衣女子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惊讶、差异。但也仅仅只是一掠而过。
“要不要我一起去?”无有刚一张口,那白衣女子立刻道:“不用。主人说了只冬儿小姐一人。”
无有又看了看我,我对他点头,“去帮我把披风拿来。这是佟大哥早就和我说好的。我正等他。”
陈无有狐疑的看了看我,最后还是转身快步奔去了后院,帮我取披风。
我心里有些失落,我总以为是他来接我,怎么莫名其妙找了个冰山来接我。扭头看看院子里原本欢欢喜喜一家三口加几个佣人,现在均神情肃穆,站在一边。
哎。顿觉得心生愧疚。我原本以为,他来接我,我们就走。或者他悄悄地来,我们悄悄的走。谁知道,害的别人扫了兴致。
“佟大哥呢?”我问那白衣女子。
“主人被事绊住。”那女子硬邦邦的回了我。
她这么说,我心里觉得少许安慰。
无有将披风取来,帮我披上。他看我的眼神里有太多的担心和怀疑。为了让他安心,我只能附耳对他道:“今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