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放开了自己,而不是时时刻刻挺直身姿,卓然傲立。
隔着厚厚的冬衣,感受着他放松的身体,呼吸着他温岚的气息。
我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将脑袋本本分分的停在他的胸口,聆听那里面发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我也不管他怎么想,反正我的此刻的思想很简单,让他休息。他比我更需要休息。他可以在所有人面前硬撑,我会尽我所力的配合他。但是独独我不希望他还要在我面前撑着自己重伤的身体。
现在的他在我面前,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我的小私心甚至有些感谢那个穿着红衣裤唧唧歪歪没完没了的慕容鸿烈,要不是他。佟子青怎么会对我彻底放开自己的柔软。
好在他已经在快速的复原,我也不用太为他担心。
其实我很想问他,昨晚慕容鸿烈从怀里拿出的是什么,会让他在那么关键的时候彻底神游。但是我想拿东西对他一定非常重要,才会导致他失神重伤。几次话在嘴边,终没有开口。
而他好像真的安安心心的半靠在软垫上,休息。
马车在宫道中,不徐不疾的走着。马蹄声咯噔咯噔单调的循环。这单调的声音就是彻彻底底的催眠曲。
车内本就舒适温暖。加之我们俩都太安静,我又覆在他身上,感受着他彻底放松后的温软。对了,我背后还披着厚厚的披风像是盖了一床暖被。所以,每过多久,我——竟然很没出息的睡着了。
恍惚间我好像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身下的人好像是动了一下。
随后马车又开始发出那种单调机械的咯吱声异世无冕邪皇。
这一觉睡的很沉,我估计多半有那二十年剑南春烧的副作用。五十多度的烈酒,喝的大概半斤。夜里被吓的很不得不清醒。现在好了,他没事了,他的人也来了,我终于彻底松下紧绷的神经,安安心心的睡觉。
再说身底下那个人,又温又软还带着世上最让人心怡的幽香。
虽然我心里有一丝小挣扎,但是很快的又被这些不是理由的理由推翻。
对了,按照我前世的那个时空的说话方式,应该可以这么说——我睡了他。不要问我他是谁,他就是个平平凡凡的男银。至于他的名号与他的本事,那是他的事。对于我来说,此刻他就是个单纯彻底的男银。第一个被我睡了的男银。
想着这些,我真是做梦都会被笑醒。
我也不知道这个让我愉悦的梦做了多久。
反正等我睡到自然醒,我发现天已大亮。马车似乎是停着。还好身下那人温软依旧。
侧耳倾听他的心跳依旧沉稳有力,呼吸声平静深沉。
我知道这是一个人进入深睡眠后的呼吸声。
这么说这个人和我一样睡了过去。
心里一阵没有缘由的窃喜,这是不是所谓的相拥而眠?
想到这,我心跳猛然加快,心血往脸上狂涌。
哎,可惜我忘记了我的小爪一直被他握在手心里。
我刚自己暗自窃喜,头顶上就传来有些沙哑的声音。
“醒了?”
我黑了黑脸,很不甘心的点了头。
“你睡觉居然还会说梦话。”那人在我头顶浅浅的带了笑意。
“啊?”我一仰头,正好看见他低首看我。
惊慌的羞涩的眼神撞上他那难得带了几分慵懒倦怠的眼神。他那交口的衣领好像有些松开。衣领里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再往里看一小节如玉竹般精巧细致的锁骨在衣领里若影若现。
我的心好像被过了电,那种麻酥酥有点微微疼痛,却又觉得快乐幸福的感觉。我赶忙低下头,立刻毫不犹豫的离开了他的身体。自己坐直。
“怎么了?”他又茫然了。
“没怎么。”我低头偷偷抹了把鼻子。还好,还好,没流鼻血。
“睡好了?”他笑问我。
我低着头,不去看他,“嗯。”
心里正窘着,谁知道他一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将我往他身侧拉了一把。
于是我又毫无原则的“无辜”的倒了过去。
“昨晚的事,我先向你赔不是。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这种惊吓。”他的手覆在我的发上,轻轻柔柔的让我觉得舒服。
我也没说话,只是点头。昨晚确实把我吓着了。我让他不要硬撑着自己,自己当然也没必要。
“那一掌是我欠他的。不会再有第二次。”他道。
我依旧微微的点头,虽然心里已经起了波澜诡域档案。
“他一家一百五十多口,确实都死在我手里。”他说话的口气波澜不惊,平静如水。
我依旧没有抬头,这个答案我昨晚已经猜到。
昨晚,慕容鸿烈说,“那天晚上你也在场。”
他承认。
慕容鸿烈说,“我小侄子不过百日。”
他缄默。
随后他说,“留了全尸,入了祖坟。”
那么我再傻也会往他说的这点想去。
“我比他略大一些,岁数差不多。又经常在宫中出入,鸿烈是我儿时唯一玩伴。后来我随尊师在山中修炼,一年见不了他几面。但每回见面,他只把我当儿时那个和他一起爬树掏鸟窝的玩伴。拉着我,拽着我说说笑笑,什么荒唐事都做过。有一次差点骗我破戒。”说到这,我似乎能感觉到他轻笑了一声,随后接着道:“为此他爹慕容翎当着我面训斥他多次。我虽然从不表态,但是我真心的喜欢。因为他还把我当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