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盔兵士朗朗禀完,只听得整个亭子内外所有已候了大半日的新朝文武,一齐发出了阵阵诧异与咒骂。而更始帝则面带微笑,顺手捋了几下脸上长而飘逸的美髯。
“你们大将军何时动身入的城?”更始帝言语淡淡,凤目微敛,自带着常人没有的威仪。
“昨日用完午膳。”军士回。
兵士说完,亭内外又是一阵鄙夷。
“那么说,大将军现应已在城内?”更始帝再问。
“这个属下不清楚,属下只知道大将军是昨儿午后就已经离开了军营。现在整个大军已按照大将军的军令驻扎在汉梁城外三十里。大将军临走前嘱咐小的将这个交还给陛下。”说着,双膝跪在地上的银盔兵士从腰间解下一个用普通的粗麻布包扎严密四四方方的包裹,双手奉上。
更始帝对站在身侧的着土褐色宫服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太监立刻接过了银盔兵士手中的小包袱。并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四四方方的小包袱打开。
一尊在春阳下耀眼无比的上雕三爪莽龙的金色“大司马”官印赫然显露。
随之,沐浴在春日柔和的微风与和煦的阳光之下的十里亭,爆发出比之前两次更大的惊诧声。
这一次,连在百官心中城府与心机均深不可测的更始帝,那双优雅地捋着美长髯的双手,停滞在了半空。
他睨着凤目盯着宦官手中的“大司马”印看了良久后,终于不再习惯性的捋着自己的长髯,只是继续言语淡淡地问银盔兵士:“你家大将军这是何意?”
“我家大将军说,若是陛下不明他交印何意,便让我再把这个也交还给陛下。”说着又从腰带里取出别着的一个两三寸长,黑乎乎圆筒状的东西。
宦官接过,拿在手中。亭中自然又是一阵惊叹。
这个东西可比大司马印更容易让人痴狂——乃是可调动除皇宫内卫与天子御林军以外,整个新朝天下所有兵马的虎符。
于是。更始帝的一双养尊处优与年龄极为不符的美手又开始捋起自己的美长髯。
“陈大将军的心意,朕已明白。朕以新朝能出这样一不贪功,二不恋权。只为一心守护新朝疆土的大将军深感欣慰。”
“谢陛下。”军士听天子说完立刻谢恩。
“你去吧。告知军中,朕之封赏随后就到。”更始帝嘴角逸着浅笑,对依旧跪着的银盔兵士点了点头。
军士对着新帝一连磕了三个头后,才起身昂首阔步出了十里亭。骑马回了军营。
军士一走,更始帝立刻对站在不远处一武官装饰,披玄甲穿褐袍身材高大魁梧,但已经挺了肥肚的将军招了招手。
那有些虚胖的将军立刻上前,行礼。
“酉时若找不到人,你提头来见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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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梁,一栋普普通通的民宅中。两个男子盘坐于院落间一株刚刚盛开的梨花树下。
春风拂面,一片蔚蓝之下,星星点点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好似冬日的雪飘飘洒洒,将不大的院落铺盖上一层不会消融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