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的,众人都回过味来,这不分明就是献城出降吗?即便是诱敌深入,也没可能以苏峻自身为饵,情不自禁的,均是把诧异的目光投向了草香幡梭姬。
庾文君俏面一红,赫然道:“草香幡梭姬,还是你说的对,苏峻竟然真是出降,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草香幡梭姬喜色升上了眉梢,开心的笑道:“文君,幡梭姬与你们可不一样,相对于中土来说,幡梭姬刚刚踏足不到两年,人情世故还不是太了解,算是个外人,因此,想法很简单也很直接。
大王挟灭去羯赵的雷霆之威南下,其势滚滚,所经之处,无不望风而降,一统天下的大势已成,苏峻不可能不明白,除非他要给刘琨做忠臣,否则无论怎样的费尽心机,终是免不了城破身死的结局,形势都到了这个地步,跑又跑不掉,不降还能有什么办法?降了,或许大王会看在他挟满城六万余军出降的份上,能放他一条生路呢!
而你们与苏峻都有过接触,对他有或多或少的了解,这个人的形象已经在你们的心里被固定下来,再以他的性格言行相互对照,很可能会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所以想多了也属正常。”
云峰跟着就竖指赞道:“草香幡梭姬,你说的很有道理,是咱们形成了定性思维,总认为其中会有阴谋诡计,倒是忘了依苏峻的品性,根本不会给刘琨陪葬,呵呵~~如此也好,省了一番手脚,来,咱们稍稍上前一点!”
云峰的神色有了明显的放松,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说实话,打了这么多年仗。他早厌烦了,能兵不血刃的和平接收素有淮南之藩维、江表之保障美称的历阳,不但可以使当地百姓免遭浩劫,更是给刘琨以重重一击!
云峰虽不清楚苏峻与刘琨的师徒关系,却能摸出苏峻在天师道中必然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苏峻的出降,是天师道走向崩溃瓦解的一个里程碑。莫名的,心里对苏峻的杀机竟也淡也许多。
于历阳以北五里,秦军全体止住,面对着严阵以待,可随时冲杀而来的铁骑,苏峻硬着头皮率领众人迎了上前。齐齐拜伏在地,苏峻大声道:“前闻秦王天军将至,罪臣苏峻因此整军安民,封存府库,又联结城内耋老洒扫街巷、备上酒食翘首以待,今愿率历阳全城军民合计二十万归顺秦王!”说着,双手奉上府库簿册。高举过顶!
这一瞬间,包括跟在苏峻身后的大小流民帅,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苏峻的手臂更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他们害怕云峰大手一招,然后大军围上剿杀,那可是死的冤到了极点。
全场鸦雀无声,除了苏峻。虽然每个人都以头手覆地,却均是眼皮上翻,尽可能的观察着云峰的举动呢。
令他们心脏就要迸出来的是,云峰果然大手一招!这其中性子急燥的差点就要跳起来逃跑!
然而,却不是马蹄声轰鸣,而是只有一名亲卫上前,接过苏峻手里的簿册呈给了云峰。这又使他们明白自已是虚惊一场,同时也稍稍松了口气!
接了簿册,按约定成俗来说,是意味着接受归顺。如果这时云峰再翻脸不认帐,那可要背上不信的骂名了。
云峰象征性的翻了翻,便把簿册递给了苏绮贞,目光微抬,一一打量起了众人,这数百人中,虽然没有一个披盔带甲,但从衣着与神情来判断,一部分是流民帅,另一部分是历阳士民。
流民帅全都肌肉僵硬,尽力表现出一幅恭敬诚服的模样,而士民没那么紧张,眉眼间或多或少的都带有一丝喜色,同时云峰也没看出有任何受了委屈或是挟迫而来的迹象。
云峰又把视线移向了苏峻,心里却是暗暗感概,当初在建康与苏峻的数度交锋不自觉的浮现上了心头。
自已与苏峻的争斗,从表面上看,每次都处于上风,压的苏峻毫无还手之力,但细细一深究,其实是奈何不了他,曾多次想除之而后快却寻不到机会下手,苏峻太会忍了,每到生死存亡之际,总能克制住自已的情绪退缩忍让。
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苏峻深明个中三味!今日也是如此,所做的一切都让人挑不出毛病,他既然夸下整军安民的海口,相信也能很好的做到,从那些士民的神色中就可以看出来。
云峰突然觉得,苏峻与刘琨颇为相似,都是以忍字见长,莫非他们是....师徒?自然而然的,云峰心里起了一丝猜测。
‘算了,师徒又如何?放他一条生路又如何?所谓乱世出英杰,如今天下一统在即,那没个乱哄哄的环境,再有野心也无法成事!即使是刘琨,如果不是处于乱世,凭他的才学,至少也能文坛留名吧?’
乱世中,人的**与邪恶会被无限放大,尤其是有实力的人,因为法纪不存,再没什么能约束住他。
云峰暗暗摇了摇头,把这个荒谬的念头抛了出去,微微抬手:“诸位迷途知返,使历阳免受灾劫,也算立下奇功,不过....”
这一声不过,令流民帅的心均是一紧,云峰这才锐目淡淡一扫,接着道:“诸位的过去孤就不提了,想必做过什么,你们自已也清楚,今日便功过相抵,即往不究!好了,都起来罢。”
这话一出,所有人同松一口大气,彻底的放下心来,连忙齐声称谢道:民多谢秦王开恩!”随即陆续爬起身。
云峰点了点头,又看向苏峻道:“子高(苏峻表字),过两日,你便带着宗族回长广罢,当地官员会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