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乔羽查出京城百姓口中的所谓的“流言蜚语”尽是出自绍王府的时候,她就已经对唐宋产生了怀疑;兵法有云:若想攻其城,必先扰其心,攻城略地,攻心为上!
一招散布谣言,就将所有的罪过全部让一个凭空消失的人背上;不管他是不是冤枉,总之夏侯青是跟着楚玉郎混的人,小王爷已经改邪归正、浪子回头,可关东王乃是当朝老太后心尖上的宝贝疙瘩,更是在保定帝身边说的上话的人,大家不管是出于夏侯青以前的劣迹,还是对于空穴来风的捕风捉影,都一跟头栽进去,一口认定了夏侯青就是幕后黑手!
总之,流言蜚语越传越烈,最后干脆更有人将其说的绘声绘色,头头是道,简直堪比京城之中的刘快嘴;于是就有了保定帝大怒下旨,关押关东王府一众老小的委屈事件发生,因为夏侯青这个人很难捉摸,用保定帝的话来讲那就是城府极深的一个混蛋羊羔子,关东王府上下虽然被打入天牢,但奈何没有一个人能说明白他家王爷的去向和往日跟东蛮武士勾结的罪证,所以只能跟大理寺瞎耗着;乔羽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更加肯定唐宋是只披着人皮的幺蛾子。
夏侯青再聪明,也不可能隐瞒的滴水不漏;唐宋再筹谋规划,也不可能欺骗住全天下人的眼睛;这就是最大的诟病,也是最致命的马脚。
唐宋是四人中表现最老好的一个,但也就是因为太普通,才会普通的过于不平凡!
先是楚玉郎柳色馆中差点丧命,继而荣亲王金秋佳节名魂归九天,再接夏侯青神秘失踪,东蛮大军势如破竹;这一连串的状况,一连串的突发事件,扰乱了每一个人的心,大家都在为伤者、死者悲痛,都在为被铁骑踏破的大周江山哭泣,却忽略了藏在万万苍茫人海中的图谋者。
“血债血偿!千刀万剐”这样的字眼不是用来随便说说的,而她,也不是随便一说就可以应付过去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死牛性子,让乔羽已经忽略了心里的疼痛,看着楚玉郎那双颤抖的眼睛时,她虽不舍,但不得不做!
跟在乔羽身后的李廷峰搀扶着听见噩耗后已经双腿发软的小王爷,看着粉雕玉琢,跟个粉团团的小王爷一脸煞白,眼神诚惶诚恐,饶是他的男儿心,也跟着软的跟浆糊似的。
伸出手,轻轻地拢了拢小王爷身上的紫红长袍,小声安慰:“爷,这人心隔肚皮,有的人他面上和善,但其实内心却宛若豺狼猛兽,可有些人面如钟馗夜叉,其实心地善良柔软;王爷您自幼生于富贵之家,见多了身边的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被美化过的,被人欺骗,那也是人生不得不遇到的几道坎!”
楚玉郎抬了抬眼皮,瞪李廷峰:“阿宋不会欺骗我,他不会!”
“怎么不会?!他是将老王爷害死的人,是把关东王藏起来的人,更是将整个大周天下带入地狱的人!”李廷峰铮铮男儿,最恨的就是背后使阴招,暗地里伸脚拌人的混蛋;要打就真刀真枪的拼,被人阴人,那是太监所为,是不齿之举,只最最下贱的yin人所为。
楚玉郎看着李廷峰那一脸愤恨的样子,虽然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他还是不想听见别人说他的兄弟,到现在,他还坚持着阿宋的清白,因为他不相信阿宋会背叛他,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总是在他生气的时候给他当出气筒的阿宋,是最让他窝心的一个兄弟,他不会怀疑他,更不想去怀疑他。
楚玉郎眼睛一红,一把推开李廷峰的搀扶,小白兔发起威来那就是只暴走的的小老虎,力气也大了不少,硬是把身强体壮的李廷峰推搡的朝着后面退了几个趔趄,自己快走几步,一把抱住媳妇的手臂,藏在媳妇的怀里蹭了蹭脸,呜呜呜的抽泣。
乔羽知道唐宋跟楚玉郎的关系好,两个人且先不说一起长大,而楚玉郎也在无意之间早就将唐宋看成了血浓于水的亲人;现在让他听见这么残酷的现实,纵然乔羽已经做足了万全的准备,可是在看见楚玉郎的眼泪时,一腔愤恨之心还是软了。
她这个人是个不太会说话的主子,再加上连日来的心头郁结,让她本来就刚毅发臭的脸更是硬冷了几分,想要开口安慰楚玉郎,但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当着一棒子虎狼军兄弟的面看见自家相公哭的跟个泪人似的,这心也是跟着一抽一抽,咧咧嘴,眼神尽量放的温和一些,劝说道:
“床头夫妻都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是连头都没磕的光杆子兄弟!”
其实,乔羽的意思很简单;江湖人么,身上和习惯上总是带着点江湖气息,若是想跟在一起成为拜把子的兄弟,在乔羽看来,那可是要焚香三根,滴血为誓,磕头为证,叩告苍天的;而楚玉郎跟唐宋的关系好,只是维系在从小一起长大,相互熟悉对方的简单层面上,哪里有一点正正规规的结拜称兄道弟仪式?所以,这样子兄弟没了就没了,背叛就背叛了,没什么好掉眼泪的。
想当初乔羽跟着莫雷一帮子人称兄道弟时,还在野外烧了三根芨芨草当做燃香,白开水用来当水酒,从靴筒里抽出匕首划破了手指,一人滴了一滴血当做最重要的议事过程,这样一棒子粗爷们才抱在一起喊兄喊弟;像楚玉郎这种兄弟,乔羽自打心眼里就没有认同过,总是觉得这滴血酒没喝,就算不上走心的兄弟。
楚玉郎听见乔羽的话,就不是这么味了!
“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