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本海默·罗斯柴尔德接完电话,脸色铁青的回到舷窗边,又重重的坐进沙发。他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才发现咖啡早已冷却,于是把杯子往桌上大力一顿,一下子洒出大半。
“怎么,我家佣人泡的咖啡不好喝?”
奥本气哼哼地瞥了对面的人一眼,“没心情跟你说笑。”
“那就说正经的。”坐在奥本海默对首的人,赫然正是米尔斯·汉密尔顿。他低头将文件又翻过几页,才摘下眼镜拿在手中把玩,“你又在气什么?”
“我们家那位老头子,要认那小子做义子。”奥本海默扭头看向舷窗外,“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他的亲生儿子!”
米尔斯诧异地扬了扬眉,起身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雪茄,“你打算怎么办?”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三大家族的族长之位是那么好坐的?他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仗着老头子的宠爱,就想要在罗斯柴尔德作威作福一辈子?族里的叔叔伯伯可都是看着我长大的,真到了关键时候,只会向着我。到时候,只怕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有这么简单吗?”米尔斯扯了扯嘴角。
米尔斯就是因为太过笃定父亲不会真的将族长之位传给别人,所以从小放浪形骸,荒唐不稽。而当他以为永不会到来的那一天真的到来,平日里疼爱他的那些长老们,没有一个站在他的身边。他们选择了能为他们带来更多利益的新族长。
资本家会为了50的利润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践踏一切人间法律,而300的利润,足够让资本家冒着绞首的危险,犯下任何罪行。
亲情,血缘,那是什么东西?
奥本直起身躯,看向他的目光里带着一丝狡黠,“米尔斯,你会帮我的吧?”
“当然。”他点亮打火机,脸色在火光中阴晴不定,“我会帮你拿回你应得的东西。”
奥本长出了一口气,“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得了米尔斯的保证,奥本便将此事扔到脑后, “嘿,这是什么?sannio lian &伊蒂斯·德·勒法夫瑞?”他念着标题,顺手点开邮件的附件。
笔记本电脑的扩音器里传出一阵热烈的鼓点,有许多人在随着节奏鼓掌。
米尔斯上前扯过电脑。
“喂喂!米尔斯,不要偷看我的邮件!”
奥本伸手去拉,却被米尔斯一掌拍开。他怔了一怔,这才发现自己这位挚友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身为伊斯托弗·罗斯柴尔德的长子,奥本海默自然不是草包。
“米尔斯。”奥本敛起了笑容,“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米尔斯最近这一两个月的行程,奥本是很清楚的。被勒法夫瑞雪藏了两年的伊蒂斯·德·勒法夫瑞,上个月才在勒克莱尔粉墨登场,进入上流社会的视线,而彼时米尔斯正忙于平息族内的纷乱,自顾不暇。
米尔斯扭头看向窗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已经九年了。
埃菲尔铁塔上,于寒风中祈祷的纯真少女,终于长大成人。
“乌纳。”米尔斯回头叫了一声。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从后几排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乌纳是米尔斯的侍卫队长,从小就跟随在米尔斯身边,深得信任。而奥本之所以对乌纳印象深刻,却是因为乌纳的右手上有个不知何时留下的月牙形伤痕。
看起来很像牙印。
乌纳走到米尔斯跟前,米尔斯抬眸瞥了他一眼,笑容很浅,“找个人交接一下,最近这段时间,先不要跟着我。”
“是,少爷。”乌纳抬起头,瞥了眼电脑屏幕,下意识地摸了摸右手。
米尔斯挥手斥退乌纳,又扭头看向窗外,眼神有些深沉。
“你可别告诉我,你对她一见钟情了。”奥本往咖啡里加了块方糖。
“奥本。”米尔斯忽然收回了目光。他微扬起唇角,嗓音仍有些低沉,“我不去曼哈顿了。”
奥本怔了一怔,“那你要去哪里?”
飞机平稳地在云层上方穿行,眼看着就要抵达目的地。
“我要回巴黎。”
张雅薇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皱着眉头自己灌下一大杯醒酒茶。
“心情不好,也不用把自己灌醉吧?”严少渊端着杯香槟站在入口,轮廓英挺的五官,微眯的锋锐双眸,衬着白色的绸领西装,竟然显出一丝勒法夫瑞家族特有的尊贵疏离。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严少渊点了点头,依言走了出去。
屏风隔就的小空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盯着白绸上的常青藤图案发呆,却听到隔壁有几个女子在轻声低语。
眼前的场景,好熟悉。
她回头看向落地窗外。
勒克莱尔俱乐部对面的咖啡馆早已经换过一家,陈设也完全不同了。
张雅薇的眼神黯了黯。
小隔间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轮廓深邃的五官,削薄轻抿的唇,勾勒出修长身形的合身西装,衬衫只随意的扣了两扣,潇洒不羁的外形下隐隐散发着的,却是一股睥睨天地的强势。
她盯着他的脸。
“不不不,你们的消息都已经落伍了。”隔壁的女声突然间大了起来,“米尔斯上个月才送了艾伦·拉卡西塔一座拉斯维加斯的赌场,他和那个茜希娅早就已经是过去式了!”
酒还未醒,她的表情仍有些呆滞。
淡色薄唇终于微弯了弯,“好久不见。”
尘封的记忆不断地在脑海里闪现,最终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