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醒来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不知道是无意还有别有用心,离她最近的那扇窗是打开的,月光从外面照进来刚好落在她的床前,不知是谁打着酣,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吵,身上的伤还是疼的厉害,但是比起下午那会儿已经好了很多。
伸手试了试额头的温度,还好,已经不如之前那么烫了。
照理说经过白日那一番折腾,她应该会很渴望能够多睡一会儿的,可是现在她却睡不着。
她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她从皇宫回到凤府的那天。
听说,她出生的时候正巧皇后姑姑回凤府探望她娘,而第一个抱她的人也是她,因为她额上的印记所以她便亲自给她取名叫‘凤凰’;后来姑姑把她带进了宫,她偶然听到宫女们私底下说,其实皇后姑姑原本是打算让皇上答应日后无论是那个皇子登基都立她为后,只可惜她乃是天生哑女,做不得皇后;十岁那年,染病已久的大表哥终于还是撒手去了,姑姑也因为此一病不起,半年后姑姑病情加重,皇帝姑父便将她送回了凤府。
那个时候的她对自己的亲生爹娘陌生得紧,甚至是不愿意与他们接触;她还记得,那个时候风落玉知道她会害怕,所以专程奏明了皇帝姑父,皇帝姑父便派他送她回家,下了马车她便一直躲在他的背后不肯出去;她娘亲哭着进了府,然后她看见她爹爹的眼角有些湿润了,很久之后她才知道爹娘对于将她独自放在皇宫之事内疚不已;那时候无论风落玉怎么规劝,爹爹哥哥姐姐如何的引诱她都不愿踏进凤府一步,他们就一直在门口那么僵持着,直到那个怪异的算命先生出现。
梦里,她就回到了那一刻。
没人知道那白胡子算命先生是怎么在一干侍卫的守卫当中来到他们面前的,他清楚他们的身份却没有丝毫的顾忌,一直盯着她笑,笑了很久很久他才停下来,指着她一本正经的告诉她爹爹和风落玉,他说她是天生皇后命,是注定要母仪天下的那个人。说完之后,他又开始笑,直到把她吓哭了,她爹爹们才回过神来下令捉拿他,谁知道他只是几个纵身便消失在街头。
梦里她还是被他的笑声吓醒的。
现在回想起来,自从她回到凤府之后,她爹爹和风落玉的来往便越发的密切起来,这当中有没有算命先生说过的话的原因她不清楚,但是她不得不佩服风落玉,十二年的时间,他步步为营,面对所有皇子的责难他尽数选择隐忍,可以说,在三皇子风绝尘失踪之前,任何人都没有察觉出他的野心,包括她的爹爹,她爹爹选择助他登上皇位,只不过是为了许她一世无忧。
结果,毕竟人算终究不如天算,任谁也不会想到,普天同庆的封后大典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谱写传奇佳话的同时设下修罗地狱;说是凤家造反,却连一个审讯都没有,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个千古遗训,总在特定的时候告诉世人它是多么的准确,只是,每每代价都不是能够承受的。
摩挲着手心,掌心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茧,指头同样是粗糙不堪;她还记得,大姐凤絮便重新回到凤家之后,最爱做的一件事就是拉着她的手,说她的手是如何如何的好看,那是她不作声,但是心中却还是有些骄傲的。
看着窗外的弯月,她不禁弯了嘴角。
这是自凤家覆灭之后,她第一次如此冷静的去回忆从前的事情,脑中也前所未有的清晰。
风落玉当初留下她只不过是因为他并不知道她只不过装傻,但是对于她自焚而死他却下令让钟浩逐户排除排查,也就是说他对她的死依然带着怀疑,而她今天的出现又太过巧合,她相信依照他的谨慎绝对不会就此罢休,这次她侥幸逃过,但是下次……再过不久出宫机会就来了,她再次其间绝不能出现任何岔子……
“咳咳!”
异样的响动打断凤凰的思绪,她回过头,那张平淡且熟悉的脸带着欠揍的笑容喝着隔夜的冷茶,接着月光依稀还能看见那衣服上的纹路。
没有太多的惊讶,白无邪这个人武功有多高她不知道,但是这些日子他来来回回却从来没有人发现过,包括与她同屋的这些丫头。
“我说凤三小姐,我这紧赶慢赶的赶回来,你多多少少也该有所表示才是,这幅冷冰冰的样子让本公子很是受伤。”
下意识的蹙眉,白无邪对她一向都是冷嘲热讽,不过出门一趟他怎么变得如此奇怪了?
一杯茶水下肚,干涩之感瞬间退去,白无邪咂咂嘴,将标示身份太监帽子盖在头上,嘴里不知道从哪儿弄出一根狗尾巴草叼着,看起来心情好像很不错。
“凤三小姐,你说,本公子不过是出去了几日,这一回来你就是半死不活的模样,你说要是本公子当真就不回来,你岂不是小命儿都保不住?”好似觉得还没有说够,白无邪换了个姿势,嘴里的狗尾巴草不住晃荡。“说起来,本公子还是有些佩服新皇帝的,这么多年了都能把你保护的毫发无伤,这可是需要不少气力的,要是换做是本公子恐怕早就前功尽弃了。”
凤凰索性闭起眼睛,她是个哑巴,白无邪这种人唯一的办法就是置之不理。
估摸着唠叨的差不多了,白无邪终于发现自己是自讨无趣,翻了翻白眼从怀里摸出一瓶药,本打算直接搁在矮几上,结果发现那上面还有一瓷瓶,想起自己打听到的传闻,想也不想直接就将那瓷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