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十二月八日这天,原本是北周太子与太子妃完婚之日,但却因为太后突然驾崩而取消。
等待是一种无聊的煎熬,高兴在邺城馆无所事事几天后,终于在十二月初八这天得到了宇文贇召见的口谕。
高兴将自己收拾利索,再次与赵彦深联袂而行,跟随着东宫的太监向皇宫走去。头顶的阳光明媚而温和,习习的微风也少了些冰冷,如此好天气在冬季实为难得,也许是上天昭示着高兴此行将会获得很大的成功。
宇文贇依旧一身黑衣端坐在高台上,脸上依然是他那招牌式的高傲,嘴角那丝笑容让人看上去甚为疏远,心下颇为不舒服。
高台下,除了侍立的宫女太监外,还多了两名中年人。左侧之人三十许的中年人,生得虎背熊腰,魁伟壮硕,方正的脸上满是刚毅与风霜之色,不怒自威。他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麻布衣衫,在之下则是一套色泽黯淡的铠甲,高兴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浓郁的血腥气。显然,这是一名久经沙场的宿将。
右侧的同样是个中年人,但身形却有些削瘦,面容清秀,颌下留着一撮乌黑的胡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黑色的儒衫上虽然罩着一块麻布,但却无法遮掩他身上那股平和儒雅的气质。
高兴和赵彦深进入大殿,顿时吸引了两人的目光。那将军的目光甚为凌厉摄人,而那儒生模样的人的目光却要温和许多,但看向高兴的眼神却多了些审视的意味。
赵彦深和高兴缓步来到大殿中央,恭敬地行礼。宇文贇说了声“免礼”示意二人起来,咳嗽了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高兴静静地看着宇文贇,眸子中带着淡淡的恭敬与期盼,与心中的鄙视和无奈完全不相符,名副其实的表里不一。
宇文贇轻扯嘴角,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容道:“二位使节,前日本宫已经将你们的来意禀报了父皇,昨日父皇决定,同意了你们的请求!”
赵彦深心中刚送了口气,却听宇文贇说道:“但是——”高兴心中一紧,眉头轻皱,暗道: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吧!
这边厢高兴和赵彦深正担忧,那边宇文贇便开口说道:“但是父皇也提出了两个条件,希望你们齐国能够认真考虑。”
“太子殿下请讲,赵隐洗耳恭听,只要不违背我国的利益,我等一定认真考虑!”赵雁摄拱手说道,目不转睛地看着宇文贇,竭力让自己心平气和。
“坊间传闻,今年七月,盱眙城中天将祥瑞,据说有灵龟驮金佛而献宝。据说那宝物乃是一侧珍贵的典籍,身具帝运之人若是修习,必定可以褪去凡胎ròu_tǐ得道成仙,从此与天地同寿,不死不灭,是也不是?”宇文贇欠了欠身子,双眼紧紧的锁定赵彦深,声音十分低沉而郑重。
赵彦深一愣,心中一沉,与高兴对视一眼,不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有些为难起来。
“赵使节,既然贵国希望与我大周化干戈为玉帛,共同抗击突厥,那就请你拿出诚意,千万不要敷衍本宫!”宇文贇站起身来,来到台前,背负着双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彦深,双目中满是警告。
赵彦深思索半晌,脸色犹疑不定,终于他轻轻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太子殿下说的是,我国陛下曾今确实得到这样一件宝物,至于是否能够长生不死赵隐却是丝毫不知。”知道无法搪塞宇文贇,赵彦深不得已实话实说。
“天下间果有此奇物啊!”宇文贇眼中猛然爆发出一团神采来,从那灼热的目光中高兴清楚地捕捉到一种名为“贪婪占有”的意味。
“父皇向来喜好收集天下间的稀罕物事,是故嘱咐本宫向赵使节一番,不知贵国陛下可否割爱,将那宝物借来一观。当然,父皇不是蛮横之人,贵国可以保留原本,将拓本借予父皇便是!”见赵彦深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愈发难看,宇文贇的口气却是出奇地温和了许多。
赵彦深垂目不语,一脸沉重,愁眉紧锁。
宇文贇有些不悦地说道:“怎么,难道贵国皇帝陛下如此吝啬,连一个副本都不愿意借吗?如此诚意,你叫我大周如何相信你们不是与突厥联合来抗击我国呢?”宇文贇说到后来声调不由提高了几分,可谓是声色俱厉。
“太子殿下请息怒!”赵彦深躬身劝说了一声,宇文贇冷哼一声,抿着嘴冷冷地看着赵彦深,眼中流露出“若是说不出所以然来联姻就此作罢吧”的意思。
“唉——”赵彦深先是长叹一声,脸上浮现出疲惫与愤怒共存的神色,他咬着牙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月前,不知何方妖孽胆大妄为,竟于夜半潜入了皇宫,先是纵火烧毁了我国皇后娘娘的寝宫,然后趁乱盗走了我国陛下存放于御书房内的宝物。我国陛下大发雷霆,整个邺城都为之震颤,人心惶惶,然而贼人却是突然消失了一般,找不到丝毫线索。”
“先且不说赵隐只是一介臣子,怎敢替皇帝做主,再者如今宝物遗失,我国又如何能够满足殿下您的要求呢?还请太子殿下海涵,为了两国苍生而三思啊!”赵彦深一脸恳切诚挚地看着宇文贇。
“果真如此?”宇文贇皱着眉头,一脸不确信。
“千真万确!”赵彦深坦然地看着宇文贇,眼神没有丝毫的躲闪。
“贵国皇帝陛下也许留了副本吧!”宇文贇猜测道。
赵彦深摇头道:“此乃皇帝陛下私事,赵隐并不知晓!不过依赵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