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吩咐众士卒好生休息,不要虐待降兵,敬重萧摩诃,便匆匆出了军营向家中奔去。
来到内史府门前,高兴猛然停下脚步,心中没来由一突。原本安静地内史府,如今更是安静而压抑。
怀着有些忐忑的心情,高兴敲开了大门。
“哎呦,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谢天谢地,夫人,少爷回来了!”开门的高福一见来人是高兴,先是一愣,继而大喜,激动地一把扯住高兴的袖子就往院中拖去,言语颤抖,有些语无伦次。
“什么?兴儿,兴儿回来了?在哪儿,我的兴儿?”郑氏不敢置信地声音远远传来,声音有些沙哑颤动而失真,其中更是透着惊惶。
“兴儿——”看见一身戎装的高兴,奔跑中的郑氏激动地悲呼一声,脚下速度更疾。
“嘶啦——”“啊!”布帛撕裂声伴随着郑氏的惊呼声响起,却是她跑得急,踩到了裙裾,身子一个趔趄就要栽倒。
“娘亲!”高兴眼疾手快,下一瞬间,他已经将郑氏扶住,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使得一边的高福目瞪口呆。
“兴儿,你,终于回、回来了,回来了啊!你怎么就偷偷离家如此之久,你知道娘有多担心你吗?你这简直就是要为娘的命啊!”郑氏一把抱住高兴,泣不成声,泪如雨下,很快便沾湿了高兴的衣襟。
“对不起,娘亲,兴儿知错了,不该让您让为我担忧!您责罚我吧!”郑氏温热的泪水似是流进了他的心田,如滚油一般灼热,让高兴一阵心疼。感受着郑氏激动关切,浓浓的慈爱,看着郑氏那红肿的双眼,憔悴苍白有些病态,只是几天不见就瘦了许多的脸,高兴的眼睛微微泛红。
前世的自己孤身一人,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完全没有家的概念。此次出去,他只是留了一封信说自己外出训兵,几天就回,浑没有想到郑氏会如此担忧。高兴一边自责地道歉,安慰郑氏,一边在心中下定决心从今以后定要保护好这个家,不让母亲再为自己担惊受怕。
“确实该罚!”高长恭的颇是愤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爹爹。”“夫君。”高兴和郑氏同时转身看向高长恭。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带兵前往石梁城!”高长恭瞪视着高兴。
高兴心说坏了,赶紧向高长恭打眼色,示意他郑氏就在身边。高长恭却似是没有看见一般,继续怒斥道:“你竟然敢率领着一千七百多没有多少战力的士卒前往石梁战场,驰援尉破胡,你不要命了?你知道你娘有多担心你吗?她整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你要再晚回来几天或者丧命,你教她如何过活?”
“什么?兴儿,你居然去战场了?你,你——”郑氏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长时间的担忧挂怀,饮食休息不当,她本就十分虚弱,此时心绪又几经波折,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一下子昏了过去。
“娘,娘,你怎么了?”
“夫人,夫人!”高长恭再也顾不上训斥高兴,慌忙奔上前来,晃着郑氏的身体。
“福伯,快,快里最好的郎中请来!”高兴向一边的高福呼喊道。
高兴和高长恭两人将郑氏扶入房间不久,高福就领着郎中前来。检查后得知郑氏无大碍,只是心情过于激动,身子虚弱所至,修养几日就可无碍后,高兴父子俩都大松了口气。
安顿好郑氏,高长恭瞪了高兴一眼道:“随我来!”
高兴乖乖地跟在高长恭身后,一同进了书房。高长恭坐下,正要说话,高兴已经斟好了一杯热茶递于他的面前,笑嘻嘻地说道:“爹爹,先润润喉再教训我吧,不然口干舌燥的多难过!”
“哼!”高长恭一阵气结,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心中的怒气也消了不少。
高兴见高长恭脸色缓和,忙搬了张椅子坐在高长恭身前,笑着道:“爹爹不必生气,孩儿可不是胆大妄为,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行动的,我可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高兴给自己斟了茶,美滋滋地喝了一口,才接着道:“这次,那些士兵们也算见识了一番,爹爹,咱们的约定你一定会输的!”
高长恭哼了一声,不屑地道:“到时候比过再说吧,听说你将萧摩诃抓住了,你打算如何处置?”后一句语气却是郑重严肃了些,其中好透着不信与好奇。
高兴笑道:“我打算降服他!”
“萧摩诃向来武勇,你怎么抓住他的?况且他应该不是随意变节之人,你怎样降他?”
“孩儿自有定计,爹爹拭目以待便是。”高兴神秘地笑着,为高长恭续上茶水,高兴又接着道:“爹爹,最近郡中怎么样?”
高长恭眉头不由皱起来,有些苦恼地道:“不知怎的,我在盱眙郡的消息大肆传播开来,无数流民涌向这里。可盱眙就这么点地方,你让我如何安排他们?城中办了十数个粥场,但流民还是源源不断激增。短短数日,整个盱眙郡涌进流民怕是不下五万了!随着战争临近,人数肯定会越来越多,久恐生变啊!”
高兴听后眼睛一亮,笑道:“爹爹勿忧,这些流民好啊,那是多大的一笔资源!”
高长恭不解地看着高兴,高兴咳了两声,居然慢条斯理地喝起茶来,还挪动身子,将整个背部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快说,不然家法伺候!”高长恭看高兴如此模样,气都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