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殿中众人如痴如醉,沉浸在满堂春色之中时,乐声突然停止,便见殿中起舞的曼妙女郎立即停下动作,顷刻间向四周散去,如同一只只翩跹的蝴蝶,带起一阵阵香风。
高兴等人不由愕然,炽热的目光紧紧追逐着女郎们,眼中满是不舍和贪婪的yù_wàng。
“铮,”
安静的大殿中突然响起一道低沉婉转的琴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飘渺而空灵,带着奇异的力量,让沉迷在女色中的众人心神为之一清,众人情不自禁地向四周张望着,想要寻觅那奇异的琴音,但却不得其果,就在众人失望至极,打算放弃之时,耳边再次传來那悠扬的琴声。
“铮,铮,铮,”
琴音清脆悠扬,飘渺空灵,似是山涧的小溪,潺潺细细,瞬间便将众人心头的火气涤荡一空,如同置身于深山绿水之间,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让人不自觉放下了心中的烦恼与包袱,整个人都变得慵懒而放松,浑然忘我。
高兴眼中露出一抹惊奇之色,但却是一闪即逝,他的脸上也沒有露出一毫变化,而是如同其他人一般,带着恬淡而纯粹的笑容,静静地聆听着着美妙的乐声。
高兴表面一片平静,但内心却还是有些吃惊,甚至十分警惕,初听这琴音时高兴心中是好奇,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高兴却愈发警觉起來。
这琴音不普通,分明就是以内力操控,拥有着摄人心魄的力量,三年前,高兴在邺城醉月楼第一次邂逅张丽华时,后者就是以内力辅助弹琴,琴音美妙,深入人心,让邺城多少豪门公子趋之如鹜,挥霍千金只为能一亲芳泽。
拜月教。
高兴心中暗自皱了皱眉头,但他却沒有表露出分毫,依旧静静地聆听着,眼神迷离,似是已经完全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之中,不知身在何处。
不知何时,大殿外突然出现了一个曼妙的身形,他穿着一袭简洁的白衣,白纱照面,怀中斜斜抱着一柄做工精致,古朴的琵琶,女子纤细晶莹的双足赤*裸着,迈着细碎的莲步慢慢向着殿中走來,但却白净无暇,沒有一丝尘泥,寒风中,衣袂飘扬,配上她出尘的气质,便如同谪落凡间的仙子一般,飘飘渺渺,如梦似幻。
随着女子的行进,悦耳的音符便自她那白皙修长的双手中飘散而出,直透心底,让包括高延宗在内的人都如痴如醉。
此时此刻,场中还算清醒的便只剩下高兴和章名亢两人,前者本就心生警惕,本身又是定力绝佳,武功卓绝的人,后者虽然保持着一丝清明,但眼中的迷离陶醉之色却占了大半。
千呼万唤始出來,犹抱琵琶半遮面,虽然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但只凭这一分出尘脱俗的气质,高兴也能想像到她一定是一位绝色佳人。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么》,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水下滩,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虽然高兴对这女子怀着深深的戒心,并不精擅音律,但他也不得不对女子的技艺而惊叹,心中浮现出白居易的《琵琶行》的同时,对于同样弹得一手好琴的张丽华不由有些思念起來。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那如同來自天宫的乐声中不能自拔时,女子终于踩着轻盈的步伐來到了大殿之中,而那曼妙的琴音却也在此时戛然而止。
“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高兴率先“清醒”过來,她一脸惊叹地看着场中的女子,眼中的痴迷之色毫不掩饰:“不知小姐來自何方,竟有如此神技,实在叫人叹为观止,”
“啊,”
随着高兴的话语,殿中众人也相继清醒过來,纷纷惊叹出声,很多人都是一副意犹未尽,失魂落魄的样子。
“民女武照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女子收了琵琶,微微欠身,轻薄的面纱下传出珠玉般饱满清脆的声音。
“武小姐免礼,平身,來人,赐座,”高延宗立即直起身子,身子微微离开了龙椅,一脸笑容地道。
高延宗如今乃是一国之尊,但他此刻分明对这來历不明的女子有着一分敬重,只是此时众人多是还在回味那美妙的琴音,除了唐邕微微有些奇怪高延宗的态度,其他人却并未察觉。
而高兴听见“武照”两个字时,整个人都犹若雷击,双目豁然大睁,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心中的震骇无以复加,若非他定力不错,只怕都要惊呼出声。
武照,这个名字,对于唐朝以后的炎黄子孙來说又怎么会陌生,华夏历史上第一位女皇,也是唯一的女皇,她聪明机智,博学多才,更是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会是她吗,应该不是吧。
高兴暗自深吸口气,将激荡的心绪慢慢平复下來,双目微微眯起,仔细地打量着武照,不知为什么,高兴心中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是激动,惶恐,又似是期待。
“谢吾皇,”武照再次福了一福,声音清脆悦耳,一如她的琴音一般婉转动人,对于高延宗的赐座,她并沒有表现得诚惶诚恐,受宠若惊,而是一副平淡若水的态度,虽尊敬,但却不畏惧。
“朕虽然不擅音律,但却也听过不少名家演奏,但今日见识了武小姐的琴技,始才明白什么是音律,今后他人的乐声怕是再不能入耳啊,”
待武照在高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