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喀嚓,”
当高兴将最后一名周军劈成两半之时,他手中的钢刀再也承受不住,寸寸断裂,碎屑随风散落在地。
“将军,对不起,都是属下贪功冒进才中了杨坚的奸计,致使弟兄们伤亡惨重,更连累了城中许多无辜的百姓,您处罚我吧,”浑身浴血的秦琼拖着沉重的双腿,艰难地走到高兴面前,一脸惭色地跪倒在地,声音异常沙哑。
高兴静静地凝视着秦琼,脸上不喜不悲,如今,在这片宽阔的地带,还能保持站立的人只有百余人,而且除了高兴本身外,其余人身上都带着极重的伤势。
见高兴半晌沒有说话,所有幸存的齐军心中不由一沉,以为高兴因为秦琼的指挥失误而动怒,纷纷跪地求情道:“少将军,实在是周人太过奸诈狠毒,不怪秦将军,还望少将军明鉴,”
“叔宝,起來吧,我并沒有怪罪你,都起來吧,”高兴长出一口气,灼热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留下一道长长的轨迹,半天不散。
秦琼愕然抬头,不解地看着高兴,高兴微微一笑,似是春水解冻一般,又如和风煦日,他轻轻弯下腰,双手扶住秦琼的双肩,将之搀扶起來,温和地道:“叔宝,我也沒想到周军竟然如此丧心病狂,要至城中十数万百姓安危于不顾,此次你能心系百姓安危,果断下令救援,我甚感欣慰,”
话语一顿,高兴将目光投向南方,秦琼也随之看去,此时南城只有零星的火光,火势显然已经得到了明显的控制,平阳终于避免了被付诸一炬的危险,秦琼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与追杀周军,短暂的胜利相比,同胞的性命才是自重要的,”高兴将手搭载秦琼的肩上,浑厚的长生真气涌入其体内,飞速地修复着后者几近枯竭的身体。
秦琼浑身一震,惊诧地看向高兴,迎上的是高兴充满赞赏的双眸和嘴角温暖的笑容,秦琼心中不由一暖,抿着的嘴唇不由紧了紧。
秦琼虽然浑身是血,不过多是皮外伤,有些失血过多,精力损耗过大,在高兴那充满生机的真气的修复下,只是数次呼吸的功夫精神便恢复了许多。
“带着受伤的弟兄下去休息吧,收尾的工作由我來做,”高兴收回手掌,温和地说道。
“多谢将军,”秦琼眼中的感动一闪而逝,重重地点了点头便与幸存的齐军相互搀扶着走向一边。
秦琼离去,高兴正准备举步向前走去,突然又停下脚步,折身向西城门走去。
來到城门前,高兴仰首看着城头,那里正有一道纤细窈窕的倩影静立不动,寒风吹动了她身上的征袍,吹散了她的发髻,但却吹不干她脸上的泪痕,形单影只,茕茕孑立,她看上去是那样单薄,孤独而无助,浑身上下充满了悲凉的气息。
高兴心中一痛,身子一晃便轻飘飘飞上城头,落在那道倩影身后,轻声呼唤道:“丽华,”
杨丽华浑身轻轻一颤,但却沒有回头,靓丽的双眸有些空洞地望着城头那片森罗地狱,银牙紧咬芳唇,脸色煞白无血。
“丽华,你父亲沒死,”高兴轻轻走上前,将杨丽华拥入怀中,感受着她那冰冷的身躯,心中的怜惜更甚。
“真……的……”杨丽华浑身剧烈地颤抖起來,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颤声问道,充满期待的眼神中还有无尽的惶恐,生怕高兴所言只是善意的谎言。
高兴点点头,一边轻轻为杨丽华拭去眼角的泪花,一边缓缓道:“你父亲十分狡猾,早就想好了退路,使了一招金蝉脱壳,如今只怕已经逃出了平阳城,”
“他还活着,还活着……”杨丽华顿时激动不已,泪珠却是如雨般洒下,让高兴擦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