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高兴手腕翻转间。手中钢刀轻微地震颤着。似是因为主人身上的杀气而兴奋。而颤栗。
“杀。”
轻斥声中。高兴的身子如同血影。让人再也看不真切。而冲向他的韦孝宽的亲卫则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
雪越下越大。但却无法掩埋地上的血迹。更无法洗涤高兴身上的杀气。虽然这些亲卫各个百里挑一。忠心耿耿。悍不畏死。前赴后继。但在高兴绝对的力量下却显得那般脆弱与不堪一击。
高兴的双眸一如既往的深邃冷漠。他的嘴角依旧挂着他那招牌式的笑容。温暖而悲悯。然而他身上的战袍却如同鲜血浸泡过一样。如此的组合带给人的却是最为强烈的冲击。无尽的恐惧与绝望慢慢向着他们压迫而來。
“韦孝宽。纳命來。”
高兴双目如电。紧紧注视着韦孝宽。手中动作却从未有一刻停止不止。每一次挥舞便有一人倒下。生死不知。
杨坚在平阳城中纵火。殃及许多无辜百姓。如此丧尽天良的做法彻底激怒了高兴。因为杨丽华。高兴虽然再次放虎归山。让杨坚走脱。但内心却是极其郁愤。
高兴早已厌倦了杀戮。但此时此刻他却恨不能将所有周军撕成粉碎。只有敌人的鲜血与惨叫才能平复他的愤怒。让他心中的愧疚慢慢变淡。
“高兴。老夫岂会怕你。”面对高兴的叫嚣。韦孝宽却分外平静。他大喝一声后便催马向前。擎剑向着高兴杀來。
“來得好。”高兴眉毛一扬。左手钢刀在身前划出一道圆弧。将攻向自己的兵刃尽数荡开。而他则长啸一声。身子乘机凌空跃起。右手钢刀高高扬起。横跨十数米的距离。一招力劈华山。挟着凌厉无匹的气势向着韦孝宽头顶斩去。
虽然对高兴的强悍韦孝宽早有认识。但当真正面对他时。韦孝宽才真切感受到他的强大。面前的高兴犹若巍峨崇山、浩瀚**。在他全力一击下。韦孝宽竟兴不起丝毫的反抗。也是无从反抗。
沒有闪避。沒有招架。当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时。韦孝宽的心突然变得从所未有地平静。他坦然地望着头顶那一抹艳丽的长虹。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将军难免阵上亡。也许马革裹尸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自从披上战甲的那一刻。韦孝宽便料到这一天终会到來。死亡面前。功名利禄突然变得虚幻起來。再也无法让他留恋。连日來对国事的忧愁也烟消云散。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韦孝宽沧桑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是释然。是苦涩。或是对生的留恋。他缓缓地闭上双目。任由凌厉的罡风将花白的发丝缭乱。
“将军。。”
……
“韦爱卿。”
宇文邕猛然坐直身子。一脸惊容。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不再马车之中。而是处于一间装饰颇为繁华的屋子之中。屋子中碳盆烧得正旺。但宇文邕却感觉手足冰冷。后背汗涔涔的。将衣衫完全沾湿。
“陛下。您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來。语音虽然沙哑。但却难掩其中的惊喜与激动。
宇文邕用力摇摇有些昏沉的脑袋。转身看去。正看见一个面色晦暗。甚是沧桑的脸庞。宇文邕微微一怔。好半晌才分辨出这人乃是安州总管于翼。确实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如此苍老。双目之中布满了血丝。
“于翼。这是哪里。咳咳。”宇文邕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之沙哑。身体之虚弱。
“回禀陛下。这里是南汾州定阳城。齐军并未追來。您安心修养吧。”于翼平复了下心神。然后回答道。
“怎么不见韦爱卿。我方损失可重。”这时。宇文邕终于记起了昏迷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