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儿。你可是曾与那释色有过什么过节。他怎的会如此歹毒。”路上。郑氏心中震惊渐去。想起方才险些糊里糊涂被人鸩杀。不由有些心有余悸。
高兴还未开口。张丽华便愤恨地道:“娘。且不说那臭秃驴是否与夫君有所过节。但他却决计不是良善之辈。”
见张丽华用词不雅。章蓉不由嗔怪地看她一眼。但张丽华却视若无睹。她本就出身三教九流。纵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举止气度比得上大家闺秀。但言语中时常带着些江湖气。尤其是如今离开拜月教。卸下伪装后。张丽华的性子也跳脱了些。但却更显真性情。更加可爱。
“这是何故。”对张丽华的粗鄙之言郑氏不以为意。而是奇怪地问道。
似是想起了释色的可恶之处。张丽华秀眉紧蹙。恼怒地道:“娘亲有所不知。那恶徒虽然披着僧衣。但内心却极是猥琐。以前我们陪您一起來寺中敬香时。那臭秃驴的一双眼睛便不老实。很是无耻。”
张丽华虽沒有说得很直白。但其中透出的意思众人却是都已知晓。尽都蹙眉啐道:“真是佛门中的败类。”
高兴不置可否。接过话头道:“娘。如您所说。孩儿与那释色却是认识的。”顿了顿。高兴接着道:“孩儿在南青州时曾碰见一个和尚意欲羞辱良家女子。那和尚便是陆大雄。即释色。于是我便出手相救。本打算出手击毙那人面兽心的恶徒。却不料正遇上了慧轮。”
“慧轮求情。希望我放那重伤的恶徒一命。由他带在身边洗去身上戾气。我本不打算同意。慧轮几次阻止我出手。最后我与他相斗一场。却是输了一招。遂答应了他的请求。”
“哪曾想那恶徒竟然死不悔改。心性依旧毒辣卑鄙。我现在心中还是一阵后怕。今日若非我警觉。只怕我们都要中了那恶徒的毒。一命呜呼。”说到这里。高兴的语气中充满了怒气。虽然恶徒已死。但他胸中的怒火却仍旧未平。
“原來如此。”几女恍然。章蓉分析道:“我们來灵龟寺已多次。但一直相安无事。此次突然前來。按理应当沒有人知道我们的行程。却发生如此危险。却是那释色是为了复仇啊。”
“让娘亲受惊。孩儿真是不孝。”高兴一脸惭愧自责地看着郑氏道:“险些因为自己连累了您。若您有任何闪失。孩儿可怎么办。”说着。高兴就一下跪倒在地。
“你这是干什么。”郑氏忙弯腰扶住高兴。一脸慈爱地看着他道:“兴儿。你是娘的儿子。娘怎么会怪你。快起來吧。”
“是。”高兴乖巧地答应一声。复又站起身來。紧紧地搀着郑氏的手臂沿着齐整的青石台阶向山下走去。
“夫君。您与慧**师未曾出过一招半式。到底是谁赢了。”张丽华走在高兴身侧。一脸困惑地问道。
郑氏也好奇地看着高兴。从慧轮与儿子的谈话中应该是儿子胜了。但一招未出。又是怎么胜的。
“自然是夫君赢了。”章蓉笃定地笑着道。虽然她也不能完全看透高兴与慧轮相斗的过程。但她却能感觉出个大概。而张丽华却是因为武功层次不够。眼力差了许多。
“慧轮果然厉害。这几年武功进步神速。此次我能正面取胜。也颇不容易。”高兴淡淡地说道:“慧轮一身内力雄厚不下于我。力量更是远在我之上。更善于防御。若是硬拼。我并无绝对的胜算。”
“高手相争。胜负往往只在一线。我与慧轮都沒有战胜彼此的信心。是以方才慧轮才想要以气势压迫我。让我露出破绽。好寻机出手。但最终反被我破去了气势。露出破绽。虽然破绽只是一丝。但却足够我出手重伤。甚至击杀他。”
听高兴如此说。几人心中困惑顿去。不过章蓉眼中却是闪着一抹异样的光彩。高兴虽然说的轻松。但章蓉却知道个中的凶险。方才虽然距离慧轮很远。但章蓉依旧感觉到慧轮身上那股骇然的气势。
先前高兴与慧轮相争。虽然表面上看去他一直淡定自若。但耗费的心力却是超乎常人的想像。
气势这东西。说來玄乎。无影无形。但却是真实存在的。便如山林之中。百兽之王的咆哮声足以让群兽慑服。弱小的更是会因此晕厥。甚至毙命。
慧轮自幼习武。一身内力磅薄浩瀚。常人难及。再加上他精修的佛法。身上自有一股恢宏的浩然之气。煌煌如日。如山如海。足以将寻常人压迫得呼吸不畅。内腑受创。
前世今生。高兴双手沾满血腥。他身上的气势便糅合了太多的杀气与煞气。在灵龟寺这佛门圣地。与斩妖除魔。大义凛然的佛门弟子比拼浩然正气。高兴显然占不到多少便宜。
最主要的是。从踏入灵龟寺开始。高兴胸前的佛像挂坠便一直有些异常。其上散发出的丝丝缕缕的。精纯无比神异佛力循着膻中穴不断往高兴体内输入。缓缓地洗涤着他心底的戾气。让他一身纯粹而惨烈的杀气发挥不出八成。
此消彼长。可想高兴所承受的压力之大。然高兴非是常人。本身实力本就极强。而且心性坚韧。在慧轮的气势压迫下始终不曾露出半分怯意。直至最后。慧轮将浑身气势提升到顶点时。高兴迫不得已用出了他新近体悟出的势。堪堪破去慧轮的攻势。占得了上风。
洛阳城外一拜月教太上长老刘忠一战。可说是高兴这一世最为艰难。也是最为凶险的一战。也是那一战。高兴第一次看到了“势”。看到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