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钟都的声音不大。但坚定而疯狂的声音却是河水奔腾的声音也无法遮掩。让人不自禁有些胆寒。
“主公。”见高兴颔首点头。斛律钟都身上的杀气骤然散去。恢复了平静。一脸恭敬地叩拜道。
“起來吧。”高兴伸手示意。待斛律钟都起身。这才道:“落雕都督英明一世。却未小人构陷。实在令人扼腕。高纬倒行逆施。天怒人怨。他若不死。大齐江山终难保全。三日后我将出兵攻打邺城。重整朝纲。肃清奸佞。”
“主公。小人不才。愿做先锋。”斛律钟都再次跪倒在地。一脸热切诚挚地看着高兴大声说道。因是心情激动悲愤。堂堂七尺汉子。眼圈竟有些泛红。
“落雕都督德高望重。门生故旧遍及天下。如今我们要为都督沉冤昭雪。天下必然云集响应。我拟让你居中联络邺城有志之士。与我里应外合。一举攻破邺城。不知你意下如何。”高兴严肃地看着斛律钟都说道。
斛律钟都坚定地看着高兴道:“多谢主公信任。小人定不负所托。”
“好。你这便前往邺城。若是遇到困难。可以求助萧凌。”说着。高兴指了指不远处静静矗立。如同雕塑一般。一身黑衣的萧凌。眼神忽而变得一场凌厉。如同森冷锋锐的利剑。直射斛律钟都心底。语气冷冽地道:“记住。你只有三天的时间。我这里从來不要废物。”
斛律钟都心中一凛。沉默了片刻。然后重重点头。
……
晋阳。摄政王府。
虽然高延宗只是一个傀儡。高长恭才是并州真正的掌权者。但有些事情还是不好僭越。否则只会弄巧成拙。是以高长恭并沒有堂而皇之地鸠占鹊巢。住在皇宫。而是将穆提婆宗族骆炳家的豪宅选作了王府。
此时。在摄政王府的会客室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是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满面红光。气势沉稳。双目精芒内敛。让人不敢小视。这人正是拜月教太上长老刘忠。
高纬虽然贵为帝王。但处在深宫内院。如今又众叛亲离。他的消息显然沒有拜月教灵通。在高纬以为高孝珩正与高长恭打得不可开交。刘忠却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高兴散出的烟幕。济州、齐州也早已落入了高兴的手中。而且不止如此。拜月教还隐隐收到风声。高兴正积极整饬军备。准备渡河北上讨伐昏君。
对于高兴。刘忠既是恼恨又是忌惮。他怎么也沒想到。拜月教拿出了这般诚意。高兴居然还是张狂如斯。不留情面。不说将济州纳入囊中。更是重伤了不少拜月教精锐弟子。
拜月教是一个枝繁叶茂的庞大势力。其中的利益关系也是错综复杂。派系林立。刘忠纵然是太上长老。权势极大。但也不能完全主导拜月教的方向。
拜月教本身便有相当一部分人对高兴全无好感。如今高兴几次三番恣意妄为。教中反对与高兴结盟的声音也愈发响亮。刘忠焦头烂额之余对高兴也难免生出些许怨怼。
不过刘忠也不是短视之人。他很清楚。如今齐国能一统江山的只有高长恭父子二人。选择与他们作对对拜月教并非好事。话虽如此。拜月教该争取的利益他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是以。在与高兴洽谈无果下。刘忠不得不只身前往晋阳拜访高长恭。希望能与他达成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