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吗,这就是逃兵的下场,若是谁再畏战不前,休怪本将军刀下无情,”高宝宁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双眸如同鹰隼般冰冷而犀利,杀气腾腾地厉喝道。
“你们给我听清楚,如果谁再逃跑,本将军不但会将你就地格杀,你的父母妻儿也休想好过,”
高台下插着十数支长枪,每一根长枪的枪尖上都挑着七八个血淋林的人头,他们的脸上满是绝望和惊恐,苍白的脸色更显得狰狞。
营中静悄悄一片,所有人都畏惧地看着高宝宁,暗自吞咽着唾沫,攥紧了冰冷的拳头,初见死亡,这些新丁才明白了战争的惨烈,而当昔日的同伴在面前被高宝宁残酷地斩杀时,更是让他们明白战争并非儿戏。
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而压抑起來,在这一刻,所有人也不禁意识到,入伍从军,也许能吃饱饭,更可能丢掉自己的性命。
看着下方一张张惊惧的面容,高宝宁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威严地大喝道:“当高兴再來时,你们当如何做,”
“冲出去,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干他娘的,他不死我们就得死,当然要杀了他,”
“杀了他,宁死不退,”
……
“宁死不退,宁死不退,”
纷乱的喊声终于汇聚成在一起,一声高过一声,便似那拍岸的怒涛,气势甚是惊人,而随着这嘶声的怒吼,所有人心中的郁愤,恐惧也慢慢消散,心中的热血慢慢被激发出來,燕军低迷的士气也慢慢高涨起來。
高宝宁暗自点点头,方才的失败走了高兴他虽然有些不甘,但却也不至于不能释怀,毕竟刚才死伤仅有千余人,于大局无碍,暂时的失败算不得什么。
然而若是军心不振,士气低迷,纵然他有八万大军,想要战胜威名远播的高兴还真不是易事,而今己方士气可用,高宝宁也有信心与高兴堂堂一战。
当声浪达到顶峰时,高宝宁伸出双手微微下按,所有人顿时收声不语,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高宝宁威棱四射地扫视四周一圈,这才朗声说道:“将士们,我燕地自古多豪杰,英雄辈出,何曾有苟且偷生之人,本将军相信,你们个顶个的都是英雄好汉,岂会惧怕高兴那乳臭味干的小子,我们有八万兄弟,高兴不过区区一万人,你们怕吗,”
“不怕,”众人齐声高呼。
“好,”高宝宁双目金光闪烁,放声大笑,声震四野,“本将军将与尔等生死与共,不胜不归,”
“生死与共,不胜不归,”
众人再次齐声呐喊,滚滚的声浪如闷雷般响彻天地,也将燕军的斗志大大激发了出來。
等寒声收歇下來,高宝宁又道:“本将军行事向來公允,有过必罚,有功必赏,今日初次参战,尔等表现不错,统统有赏,一会便來台前领赏,”
“好,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整个营地顿时沸腾起來,所有人都是欢呼雀跃,无论高宝宁说的如何大义凛然,真正能打动人心的还是这真金白银,脑袋拴在裤腰带的人,图的不就是钱粮么,若是连钱粮都沒有,谁又真心会为你卖命。
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高宝宁心中不由暗暗松了口气,至此,方才高兴留在新丁心中的阴影方才全部消除,燕军也终于完全恢复了斗志。
恩威并施,一向是驭下的好手段,高宝宁先以雷霆之势痛下杀手,极大的威慑了麾下将士,然后再施以恩惠,言明与他们生死与共,他日再战,谁还不拼死力战。
吩咐副将负责发放赏银,高宝宁则下了高台,回了帅帐,卸下身上的铠甲,高宝宁正欲去探望一下云飞的伤势,却突然感觉大地再次震颤起來,他心中霎时一惊,连战甲都顾不穿,提着佩剑便掠出了帅帐,直奔高台而去。
“都排好队,人人有份,”
此时众士卒正围着高台领取赏银,乱哄哄一片,丝毫沒有注意那渐渐响亮的马蹄声和脸色阴沉的高宝宁。
“都干什么,难道沒有发现敌人來了吗,”高宝宁瞠目怒喝,浑身杀气大盛,猩红的双目似欲择人而噬一般,骇得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纷纷让开了去路。
“传令,准备战斗,”大喝一声,高宝宁便大步流星地踏上了高台,极目远眺,当看见营地东面和西面天际处都出现黑压压一片的人影时,脸色更是阴沉而凝重,几乎要滴出水來。
直到此时,众士卒才察觉异常,忙拿起武器,一脸严肃地向着自己的长官跑去。
远远的,高宝宁便看见了敌人的旗帜,果然如他所料,來者正是高兴麾下的骑兵,那冰冷肃杀,一往无前,无坚不摧的气势与先前袭营的骑兵一般无二,虽然心中恼恨高兴,但看着如此精锐的骑兵,高宝宁心中也颇为艳羡,若是他能有此雄军,又何惧高兴。
“高宝宁,你这大逆不道之徒,还不出來受死,”
当接近燕军营地还有两里时,高兴清朗的声音便远远传來,那不温不火的语气中充满了对高宝宁轻视之意。
看着那一马当先,白衣银甲的将军,高宝宁脸色气得铁青,大声喝道:“高兴小儿,真是卑鄙无耻,只会偷袭这等伎俩,有本事咱们摆开车马,堂堂一战,”
“哈哈哈哈,”
高兴闻言大笑,与此同时,东侧与西侧,宛若滚滚洪流的骑兵都骤然在营地五百米外停止了前进,高兴遥遥看着前方燕军灯火通明的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