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宇文赟红着双眼,额头上青筋暴突,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郑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声音有些尖锐。
“皇上,玉璧城为齐军攻破,我大周二十万大军溃不成军,”郑译的呼吸十分沉重,一如他此刻的心情,脸上写满了惊惶,“皇上,从勋州至长安只需三日光景,齐主高兴十五万大军气势汹汹,还望皇上早作准备,”
“败了,二十万大军,在高兴面前竟然不堪一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杨坚呢,他是死是活,”宇文赟已然出离了愤怒,拍案而起,厉声咆哮道。
郑译心头一紧,不敢直视宇文赟那如受伤的野兽一般的眼睛,低声道:“回皇上,杨国公拼死力战,奈何大势已去,虽然突围而出,却也身受重伤,卧床不起,”
“废物,一群废物,”宇文赟一脚便将面前的书案踢翻在地,暴怒的样子吓得大殿中一干宫人侍女噤若寒蝉,恨不能有个地缝好钻进去。
“还有你这个混账,三番五次向朕进言,讨伐齐国,如今可好,我们未占得齐国一城半池,自己却损兵折将,劳民伤财,如今齐国大军压境,边境匪寇居心叵测,朕该如何应对,你说,”
宇文赟越说越怒,快步來到郑译面前,抬脚便踹,郑译不敢反抗,当场便摔倒在地,好不狼狈,心中对宇文赟是愈发愤怒仇视。
“皇上,微臣冤枉,”郑译诚惶诚恐地道:“齐国确为我大周心腹大患,若我们现在不讨伐之,待其坐大,我大周威矣,只是那高兴诡异,不知从何处得了神兵利器,又擅用阴谋诡计,我们沒有防备才会落败,此乃天意,非战之过……”
“住口,”
郑译还要辩驳,宇文赟却是粗暴地打断他,凶狠地看着他,杀气腾腾地道:“你休要再狡辩,朕且问你,可有退敌良策,若是说不出來,朕便取你首级,”
郑译脸色顿时煞白,额头上更是沁满了汗珠,虽然他在背后多有谋划,但此时在这深宫大殿里,宇文赟杀他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稍有不慎便会横死当场。
“皇上,齐军虽然气势如虹,但毕竟人数不多,若是我们上下一心,与之决一死战,倒也不是沒有获胜的机会,”说着,郑译抬头,偷偷看了宇文赟一眼,后者冷哼一声,沒有说话。
“只是如今我军士气低迷,军力匮乏,边境不宁,实在不宜与齐军死战,臣以为可以派人与齐军谈判休战,齐军看似凶猛,实际上并不敢举国而战,只要我们示之以弱,奉上金银,他们未必不会退兵,待齐军撤退,皇上当励精图治,平定西北边患,有个三两年,我大周元气尽复,自可报今日之辱,”
宇文赟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些,重新回到龙椅上坐下,沉思良久,这才沉声道:“且先饶你狗命,朕就命你为使节,前去与高兴谈判,若是不能令齐国退军,你就提头來见,”
“是,”郑译如蒙大赦,告辞了宇文赟便匆匆离去。
……
“你就是郑译,”
玉璧城外的军营中,高兴接见了郑译,这个历史上帮助杨坚夺取宇文氏皇权的人,从其政治立场以及所作所为來看,说他是个佞臣也不为过,但其言谈举止却都是不俗。
“正是在下,”郑译的态度很恭敬,也很小心,“齐国皇帝陛下的威名在下早就如雷贯耳,今日终于得见天颜,实在是三生有幸,”
“你是來谈判的吧,”高兴淡淡一笑,并沒有再与郑译客套,而是居高临下地问道。
郑译一愣,沒想到高兴如此直接,此番谈判恐怕并不容易,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笑着道:“齐国皇帝陛下,贵我两国同根同源,一向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之所以兵戎纷争,也多是听信小人谗言,战争乃世之原罪,无论胜败,百姓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常闻齐国皇帝陛下乃仁义之君,爱民如子,如今却为何要兴兵來犯我国边境,令战火四起,百姓生灵涂炭,”
高兴轻笑道:“阁下此言差矣,自周武宇文邕起,你周国数次进犯我大齐,亡我之心不死,朕不喜征战,却也不会惧怕战争,阁下休要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成王败寇,自古使然,而今你若想休战,就需要拿出诚意,否则朕可沒有多少时间陪你,”
郑译的脸色很是难看,沒想到高兴竟是如此霸道,沒有丝毫地委婉,但形势如此,郑译也只能忍气吞声,此时的周国可以说是危机四伏,若是高兴执意征战,也许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亡国灭种。
接下來的谈判高兴沒有参与,而是交给了傅伏全权负责,高兴很清楚周国的处境,不怕他们不服,十五万齐军虽然不多,但配合上那将玉璧城一面城墙化作废墟的火炮,足以威慑整个周国。
……
“皇上,您为什么不一鼓作气攻到长安,彻底歼灭周国,以周国如今的士气,我们的兵力,胜算绝对在七成以上,”
吴三桂很是不解地看着高兴,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这个模样英俊温和的少年,似乎天生就是为杀戮而生。
高兴笑笑,望着湛蓝的天空,淡淡地道:“饭总要一口口吃的,周国虽然伤了元气,但根基还在,我们若是摆出让他们灭国的姿态,只会激起他们的反抗之心,到时候我们自己就算胜了恐怕也是损失惨重,”
顿了顿,高兴又道:“何况长驱直入,很容易落入敌人的圈套,倘若突厥和陈国卷土重來,拼死一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