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对着尸体看了这么久,我腿软。”
“习惯就好。”说着,慕容珩以微不可查的力道稍稍在慕容齐肩上推了一把,将他硬生生的推到了盖着白色裹尸布的容贵妃面前。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叫,慕容珩挑挑眉,继而跨出了暗室。
一路沿着幽暗的通道走了许久之后,慕容珩才重新见到太阳照射过来的光亮。
轻微皱了皱眉,他盯着面前分别指向左右两个相反方向的走廊岔口,驻足了片刻后方选择了左边的那条路。
趴在窗边,单手支着下巴的火如歌朝迎面走来的慕容珩发出了一声极具活力的“呦”。
稍稍向下沉了沉刀削般棱角分明的下颚,慕容珩一直走到她面前才停下脚步,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沉默半晌后才蠕动了一下薄唇,开口道:“你似乎心情不错。”
闻声,火如歌站直身子,仰头看向窗外的慕容珩,水嫩的唇上浮现出一抹明快的笑意:“你的心情似乎也不错。”
“哦?何以见得?”挑起眉峰,慕容珩黝黑的眼珠里浮现出一丝兴味,将身子朝火如歌的方向凑了凑。
听他这么一问,火如歌伸出一根纤细的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门,道:“直觉。”
没有给出任何回应,慕容珩重新扬了扬下颚,继而将双手撑在窗边,俯身将火如歌整个人都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下,定定的注视着她,眉宇之间掠过一抹探究的神色。
“你在等本王?”
“非也非也,我只是在养伤。你不知道么?好心情有助于伤口的愈合。”
听罢,慕容珩眸光闪烁了一下,继而以一种不咸不淡的语气淡淡道:“无稽之谈……”看向她的目光里也流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不屑。
“不过……”话锋陡转,他朝她俯的更低了些,狭长的眸子也微微眯了起来:“这些歪理在你口中似乎都能变成现实。”
说着,慕容珩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忽而掠过一丝令火如歌看不透的微光,他盯着她那双明亮的星眸,薄唇动了动,像是自言自语般低语了一句:“你究竟是何人……”
心底掀起一波巨浪,尽管火如歌看向慕容珩的神色静若止水,可她浑身的细胞却早就叫嚣着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我……”
“待你养好伤,本王陪你出去走走可好?”
“真的?”美目睁大,火如歌脸上的伤疤随着她油然而生的喜悦而微微一颤,变得比平时更加难看许多。
“本王何时骗过你?”只有这一次,大概不会欺骗于你……眸光不变的盯住火如歌染上了一层明亮喜悦的眼眸,慕容珩邪魅的薄唇微微掀起,心底却是生出一丝闷痛。
“男人说的话要是可信,母猪都会上树了。”漫不经心的耸耸肩,火如歌并没有正面回答慕容珩,却是绕着弯儿的将他讽刺了一番。随即抓起他布满薄茧的手,用小指勾住了他的。
“我们勾过手指了,骗我你会遭雷劈。”
盯住火如歌面无表情的脸,慕容珩心中一动,抬起了左手,却在她头顶上方停顿了许久也没能落下去。最后只得将早就变得有些僵硬的手臂悻悻收回,只用目光盯着她,浅笑着沉声开口:“本王被雷劈了,日后谁来护你周全?”
“日后的事交给日后去解决便好,船到桥头自然直。”说着,火如歌正欲松开慕容珩的手指转身,不料却被他死死攥住。
“你的周全,由本王守护可好?”目光微沉,慕容珩定定的望住火如歌,狭长凤眸里流转着一抹极令人无力抗拒的光芒。
被他那双沉遂的黑眸深深的吸附,火如歌注视着慕容珩,直至半晌后方才将他的手指一根根从自己手上掰开,勾唇轻笑:“我的要求,可是很严格的。”
“有何条件?”
“允许你先试用,至于何时转正,看我心情了。”语毕,火如歌在慕容珩面前将窗户关上,在两人之间筑起了一道纸糊的薄墙。
盯着紧闭的窗户看了半晌,慕容珩先是微怔了一下,继而挑了挑眉峰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轻笑。
女人……
双手背后靠在窗沿下的墙壁上,火如歌先是仰面盯着天花板看了片刻,随即勾勾唇,仿佛自言自语般低低呢喃了一声:“男人……”
由于天启帝连续超过五日均未上朝,朝廷上下顿时陷入到一片混乱与猜忌当中。而在这混乱的表象之下,亦不断有暗潮在疯狂涌动,其中最庞大也最动荡的两大势力派别当属身为两朝元老的武将镇国公大将军火宗义和与其地位旗鼓相当的文将左相蒙全。
天启帝避不见人,而执掌军政大权的火宗义又是嚣张跋扈的靖王慕容珩的岳丈,如此一来,这其中微妙的远近亲疏便是不言自明。
加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因此,当太子暴毙身亡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遍了宫闱内外之后,几乎立即就成为了两大派别矛盾激化的导火线。
是否另立新帝,成为了当下朝廷当中最为关心的话题。
而此时此刻,话题的中心人物慕容珩正状似漫不经心的负手立于望香亭深栗色的护栏边,一双狭长的凤眸正停驻在广阔的碧绿色湖面上。
身穿水红色飘逸长裙,着一件轻薄纱衣的慕容明月脚踩两只精巧红绸绣花鞋来到了凉亭内。拧起秀眉盯着慕容珩宽阔的背影看了片刻,她抿抿红唇,在石凳上款款落座。
耳边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