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火如歌迈开脚步朝他走去,一边走一边将话题继续了下去:“慕容珩,我对你的野心向来没有兴趣,如今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想要自由……”修长手指上的动作忽而停止了下来,慕容珩清冽的视线从茶杯转移到火如歌身上。他的声线略显低哑,黝黑的双眸内径自浮现出一抹幽深的蓝,一如她记忆中那般邪魅狂狷。稍有不同的是,那抹幽蓝的光影中不再含着沁人心骨的阴冷,相反倒多出了一片令人无从捉摸的深沉。
“自由……大概是自由扯开唇角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语调缓慢且沉闷。
不知为何,“自由”二字从慕容珩口中说出来时,竟让她生出一种莫名的沉郁。“自由”这两个字,对她而言,或许有些过于沉重。从来到这个时代开始,她无时无刻不在追逐着这两个字,可当这两个字真正从他口中说出时,她又有些难以承受。
心间弥漫着的是一种逐级加深的疼痛,她望住慕容珩清冽却一眼看不到底的深邃黑眸,略一咬牙,正欲开口时却被他打断。
“即使离开本王,你也一定要追逐你要的自由么?”说这话的时候,慕容珩从木椅上站起身,朝火如歌迈开长腿,只几步的距离却好像走了几年那么长时间。
“你有你的追求,我亦有我的信仰。慕容珩,我不想勉强你承诺什么,同样,我也不希望你勉强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朝后退出一步,火如歌面色极其平静,如同她的语调般,宛如平滑如镜的湖面,全然没有半分波澜。
感情这东西,太虚幻,无从求证,与其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让自己深陷权力场中身不由己,倒不如现在就退出,至少,从今往后的人生,还能由她自己做主。
这是她的自私,她的狭隘,她对于慕容珩的无可奈何。
从慕容珩这三个字在她心底扎根的时候开始,从她知道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时候开始,她就已经无路可退。
他们有着同样的野心,最终的目的地却不是一处,因此现在,或许是分道扬镳的最佳时机。否则,一拖再拖,夜长梦多,她无法保证,自己到最后是不是会有那个度量,能够忍受慕容珩有意无意的利用和……试探。
“是在责怪本王利用你么?”翕动了一下菲薄的双唇,慕容珩眉心微皱,伸手想要去拉火如歌的手腕,不料却被后者偏身一躲,避了开来。
“不是责怪,是厌恶。”面色依旧平淡,火如歌看向慕容珩的眼神里却掠过一丝不着痕迹的自嘲。
看着她冷冰冰的目光,慕容珩只觉胸口一滞,薄唇抿成直线,当即强行扯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胸口上。
“为何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你始终要从本王身边逃离!”冰冷的愤怒从他菲薄的双唇中狠狠溢出,带着灼烫的温度,生生灼烤在火如歌的耳膜上,让她径自生出一丝战栗。
“火如歌,火如歌,你究竟要怎样,才肯让本王看见你的真心?”他反复念动她的名字,加重了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道,却透着一丝苍白与无力。明明他才是那个要掌控一切的人,为何现在看来,伏在火如歌身上的慕容珩却是那般的……陌生。
“慕容珩,你可知这世上最伤人的是什么?不是削铁如泥的利剑亦不是尖酸刻薄的流言,是爱。爱最动人,却也最伤人……”一点点将自己的身子从慕容珩身前抽离出来,火如歌的动作与其口中的话语同样缓慢,却带着最致命的威力,不必动用一刀一枪,便可将人伤至鲜血淋漓。
听着从自己口中传出的声音,火如歌不禁暗暗自嘲了起来。
真亏得她能说出如此肉麻兮兮的话,她是不是该为此纪念一下?好让自己对慕容珩产生的那份不容忽视的感情牺牲的更壮烈一点。
捕捉到她眼中一闪即逝的哂色,慕容珩狭长的凤眸一闪,正欲开口时却被外面传来的躁动生生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