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
璃琴双手颤抖,眼睛死死盯着纸条上的字,一步步后退,脚下一个踉跄,她摔倒在地,脑子里反反复复回荡着六个字。
表哥病危,速回。
那是二哥的字迹,全世界的人都可能骗她,可二哥不会。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谎言,就算所有人欺骗她都没有关系。
她要回家,回家……
璃琴猛地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不想探究二哥的密信为何在雪墨翎书房,不想深究这封密信是何时收到的。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回家,她要见表哥。
玉欣不知发生了何事,见璃琴脸色苍白的从书房跑出来,那摇摇欲坠的样子让人担心。玉欣赶紧扶住她,“秀,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璃琴猛地瞪向玉欣,推开她的手,目光凌厉,眸底深处满是失望痛恨。她所有的信笺往来都是经玉欣的手,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身边有雪墨翎的眼线,却不愿怀疑玉欣和紫玉。
“为什么?”她将纸条展开,盯着脸色遽变的玉欣,一脸痛心的步步紧逼,“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她可以原谅她把她的一举一动汇报给雪墨翎,也可以不在意她到底听命于谁,然而她不能容忍这样的欺瞒。
玉欣在她的逼视下缓缓垂下头,直直跪了下去,“秀,对不起”。
璃琴按着心口,无力的靠着栏杆,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跌倒,她嗓音沙哑,如同悲鸣,“你明知,明知表哥对我有多重要,为何要瞒着我?”若是来不及见表哥,她要如何原谅玉欣,又如何原谅自己。
玉欣愧疚不已,默默落泪,“秀身子不好,少主担心你会受不了”。
璃琴悲切的笑了,声音冷厉,“你们还能瞒我一辈子不成?你既然这么忠心,以后就留在他身边好了”。
“秀”,玉欣惊愕的抬头,“秀,奴婢,奴婢……”。如今再自称‘奴婢’,她才恍然惊觉,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作为下人,要忠心事主,只能忠于一人。可她的主子究竟是哪个?
璃琴稳住心神,漠然的从她面前走过。她无法原谅,包括雪墨翎。玉欣像是定在了原地,她明明知道应该去追的,可此刻她胆怯,她没有勇气,她害怕必须在两人之间选择。
走出很远,她声音轻飘飘的传来,“告诉雪墨翎,我恨他”。
随着话落,天际蓦地响起一声惊雷,滂沱大雨毫无预兆的倾盆而下。
玉欣浑身一震,隐隐觉得有些事无法挽回了,望着消失在门外的身影。玉欣猛然回神,心神不宁,直觉的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她忙不迭的冲出院子,
雪墨翎回来时正撞见在雨中疾奔的玉欣,不知为何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还未开口叫人,玉欣已看见了他,顾不得仪礼跑到他跟前,急急说道:“秀知道了乔公子的事,刚才出了门”。
她抬手指了指璃琴离开的方向。
那是马厩所在的方向。雪墨翎神色一变,瞳孔骤缩,扔掉油纸伞冲入雨中。这么大的雨,阿璃的骑术不佳,又畏惧骑马,千万,千万不要有事。他后悔了,不该瞒着她的。
月夕恒说得对,阿璃看似脆弱实则要强,事情若是摊开了说,阿璃定会深思熟虑。现在她知道了,被人欺瞒的怒气只会令她不顾一切,这个时候她是任何话都听不进去的。
雪墨翎懊恼,赶到马厩时只见她已经骑着马冲出了门,雪墨翎叫了几声她都充耳不闻,忙牵了马追了出去。
璃琴忘了自己根本不记得路,大雨中连路也看不清,纵马狂奔没多久便迷路了。她望着眼前连绵不绝的山林,绝望而悲痛,恨意叫嚣着,她仰天悲鸣,“表哥——”。
悲切凄然的叫声回荡在山林,又是一声惊雷响彻天际,掩盖了她凄厉的声音。
座下马儿突然受惊,撒开蹄子闯进了林间。
璃琴松开缰绳,身体紧贴马背,任由树枝划破衣服刺破肌肤,若前方是悬崖,就让她死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她浑身力气松脱被抛下了马背,躺在枯枝败叶中,冰冷的雨水浇在身上,像是困在冰窖里。
好冷啊——
心好像不疼了呢,是快要死了吧!
真好,她终于可以解脱了。爱恨情仇,都烟消云散了吧。
对不起,原谅她的自私。
……
屋外天色暗沉,阴风阵阵,吹得窗扇‘吱吱’作响,窗纸‘沙沙’声不断,好像随时都会因不堪压力而破裂。
房里充斥着一股浓烈药味,带着丝淡淡的血腥味。
璃琴一手端着空空的药碗,一手无意识的搅动着药匙。只闻瓷器撞击的清脆声,在偌大的房间里回响,忧伤而无奈。她只静静的坐着,视线停在虚空,不知作何思想。
玉欣进屋,见她眼神涣散,神情呆滞,竟似痴傻了一般。若不是手里重复着翻动药匙,还以为是一座雕塑呢。
“秀,秀……”,玉欣连着唤了几声,璃琴这才回神,低眼看了下药盅,眉头轻锁。手里的碗匙似有千斤重,沉沉的压在心里,无端的气闷。
“秀?”玉欣又试探着叫了声,眼里满是担忧。
璃琴起身转到桌子前,将药盅放下,道:“大夫怎么说?”
玉欣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秀自醒来后,除了按时给雪少主喂药,其他的不闻不问,她还以为秀不在意呢。现下听到这话,悄悄松了口气。
“大夫说了,幸好雪少主身体底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