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除夕,腊月的寒夜特别的寒冷。
尚佳披着件宝蓝缎面玄狐斗篷,牵着栀栀的手缓缓走在绿竹轩的竹林之中。
小樱和明珠打着一对花卉琉璃灯走在前面,明润打着一个羊皮灯笼走在后面。
冬日的竹林不复春夏时候的绿意,枯绿的竹叶在夜风中发出“瑟瑟”的声响,给这静谧的冬夜增添了几分萧瑟悲凉。
栀栀抬眼看向尚佳:“阿佳哥哥,明日上午我要去看二叔,你有空么?”
“二叔和我明日都得参加朝会,”尚佳想了想,道,“到时候我先和二叔说好,下朝回来再接你一起过去。”
栀栀觉得尚佳的安排很合适,嫣然一笑,道:“那我在家里等着你!”
转过一道弯之后,他们住的那栋小楼便遥遥在望了。
虽是深夜,可是一楼檐下挂着一排齐整的大红灯笼,看上去很是热闹,留在这里整理行李的明慧如珠已经迎了出来。
进了明间,栀栀解下斗篷递给了明慧,又亲自上前接过了尚佳的斗篷,递给了如珠。
明慧如珠含笑行礼,如珠道:“大人,少夫人,凿里热水都备好了!”
栀栀的脸有些热,垂下眼帘,道:“你们都去休息吧,夜里不用留人。”
丫鬟们齐齐应了一声,都退了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尚佳和栀栀。
栀栀走到靠西墙摆着的沉香木贵妃榻边坐了下来,笑盈盈看向尚佳:“阿佳哥哥,我渴了,给我倒杯水吧!”
尚佳微微一笑,拿起小炕桌上摆着的温水壶和素瓷茶盏,倒了一盏温茶,自己先尝了尝,觉得温度正好,这才扶着栀栀喂她一口一口喝了。
栀栀喝罢水,一动不动,眼睛水汪汪的,一瞬不瞬看着尚佳。
尚佳不再忍耐,一把抱起了她,进了北暗间卧室。
卧室内依旧是老样子,窗前摆着妆台镜架,靠北墙摆着几样精致箱笼,靠后窗摆了张沉香木雕花大床,上面挂着鲛绡宝罗帐。
鲛绡宝罗帐已经高高挂起,床上铺设着茜色衾枕。
尚佳把栀栀放在了床上,顺手把帐子放了下去。
过了半晌,帐子里忽然传出栀栀颤抖的声音:“阿佳……步……步摇……松……松了……停……停一下……”
她的声音不知何故断成了有节奏的一截截,接着便无声无息了,只有沉香木雕花大床在有节奏地晃动着。
第二天天还亮尚佳便起身上朝去了。
昨夜事毕,他抱着栀栀很快便睡着了,因此虽然起得早,却一点也不觉困倦,反而觉得神清气爽舒适得很。
眼看着该去给太夫人请安了,可是栀栀还在睡,如珠和小樱商议了一下,最后由如珠去请示尚夫人了。
尚夫人正在端坐梳妆,闻言笑了:“孝子家的,正是缺渴睡的时候,叫她做什么?太夫人那边我来说!”
栀栀睡得天昏地暗,等她醒来,已经早过了给太夫人请安的时间。
趁明润她们侍候栀栀起身,如珠禀报道:“少夫人,夫人说了,您旅途劳顿,让您好好歇息,太夫人那边夫人来解释!”
栀栀身体酸困睡眼朦胧,答应了一声,道:“谢谢母亲了!”
她扶着明珠明慧往凿走。
如珠跟着禀报道:“夫人,给二房的礼物已经让黄妈妈带着人去送了,给贺家老爷和夫人的礼物也备好了!”
栀栀答应了一声,进了凿。
泡完澡,梳罢妆,栀栀这才带着几个丫鬟去了正房向尚夫人辞行。
尚夫人见栀栀戴着整套崭新的赤金红宝石头面,妆容艳丽,衬着身上的大红五彩遍地锦面貂鼠皮袄,特别的娇艳富贵,心里很欢喜,叫了栀栀过去挨着自己坐下,捋下腕上的金累丝镶红宝石镂空桃花形手镯,细细戴在了栀栀腕上,柔声道:“这样就齐全了!”
栀栀倚在尚夫人身上,撒娇道:“母亲,会不会太华丽了?”
尚夫人笑了,道:“要过年了,正该喜庆呢,你年轻,这样的妆扮好看!”
婆媳两人谈了一会儿,栀栀说了要去二叔家探亲的事。
尚夫人想了想,眼睛一亮道:“我也陪你去吧!”她懒得在家里敷衍太夫人及申氏小申氏婆媳了。
栀栀闻言大喜,拍手道:“母亲,这样好!从二叔家出来,咱们让阿佳哥哥陪着去逛逛兰雅衣舍和书店街,然后再回家!”
尚夫人连连点头,和栀栀细细斟酌了起来。
小申氏上午闲来无事,扶了丫鬟美玉在东院的庭院里散步。
她的小丫鬟青玉在门口探头探脑往外看,远远看到几个青年随从簇拥着一个身材高挑极为清俊的年轻人过来,忙低声问大门口候着的几位妈妈:“妈妈,那人是谁啊?生得真好!”
妈妈们都笑了,小声道:“等一会儿不要出声,小心谨慎些,那是府里的大公子,朝廷的从二品大员,沧州路节度使!”
青玉吐了吐舌头:“我的天啊,大公子这么年轻,又这么好看,就做这么高的官了,可是比大老爷官更大吧?”
妈妈们又笑:“那可不是!”
青玉忙跑去向小申氏报告:“少夫人,大公子过来了!”
小申氏闻言,好奇心大起——自从嫁入尚家二房,她还没见过这个大名鼎鼎的尚大公子呢!
她给红玉使了个眼色,轻轻道:“走,看看去!”
红玉低头笑了,和青玉一起搀扶着小申氏慢慢朝大门方向走去。
见小申氏过来,妈妈们纷纷屈膝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