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醒来时已是晌午过后,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他揉着因睡姿不正而酸痛不已的脖子发了会儿怔,等到癔症完全退去,他才发现躺在车里的阿金不见了。
他慌慌张张的爬到车外,只见马车停在一处湖泊旁,边上还有棵巨大参天的古树,古树枝叶繁盛得如同一张巨大的天然伞,遮挡住了午后热烈的阳光,而那粗得吓人的树干旁,正端端坐着那两个人。
重宵正在运功帮阿金疗伤。
叶离不敢打扰,轻手轻脚爬下马车去湖泊边打水洗漱。
湖泊很大,叶离梳洗完后,发现里面有好多的鱼,他想起阿金的伤势,如果能弄点儿新鲜的鱼汤给他补补应该也是不错的。目测湖边的水也不深,他说干就干,卷裤腿,捋袖子,掖好衣摆,小心翼翼的就趟下了水。
重宵眼角余光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也不出声。
只见他用十分笨拙的姿势在那湖水里摸来摸去,摸去又摸来,脸上原本的兴奋慢慢又转为懊恼。他一手叉腰,一手抓着他那头短发,不知在苦思着什么,突然他又敲着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吃力的爬上岸,跑到旁边的树丛里寻找了一阵,尔后举着一截末端尖利的树枝又开心的泡进湖水里,他举起那根树枝在水里插来插去,插去又插来,溅了一身的水也毫不在意,反而越插越起劲,只是忙活半天也没见他忙出点成效。
重宵翘着嘴角看他在那湖水里胡乱瞎折腾。
突然,那人身形一个不稳,“啊呀”一声就栽进了湖水里。
重宵心头别的一跳,赶紧收功奔向湖中去捞人。
叶离浑身湿透的被他抱回岸上,重宵在他背心轻轻揉了一掌,叶离扶着他的手臂“哇”的吐出两口水来,然后咳嗽着倒在他的怀中。
“不会水还瞎折腾什么?”重宵拧着眉责备的看着怀中面色青白的人儿。
“咳咳……”叶离无力的推着他,他身上都湿透了,不能把他的衣服也弄湿。谁知一离开那人温暖的怀抱,就被迎面而来的秋风给冻得直哆嗦。
重宵大手一伸,又将他扯回自己怀中紧紧圈住,“别动,先将你衣服弄干。”说着便运起内力,仅片刻功夫,就将二人的衣服弄得清清爽爽。
面对这人型烘干机,叶离只有目瞪口呆的份儿,内功简直太神奇了,比起那高科技还要好用,关键是环保又省电!而且还是这么一个大帅哥,光摆着也好看呐!
重宵搂着他,突然就不想松手,他贴着他耳朵,幽幽问道,“你想吃鱼?”
叶离只觉耳背一阵酥麻,他不自在的扭了扭,奈何是蚍蜉撼大树,人家愣是纹丝儿也不动,他只能无奈道,“我想煮点鱼汤给阿金补身体。”
重宵闻言,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原来他辛苦忙活半天都是为了那个人,虽然这样的误会也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但他却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曾欺骗了他。他这辈子从来没有欺骗过谁,是不屑,亦是不喜,同时他也最讨厌任何人欺骗于他。怀中这人时而迷糊,时而又精明,虽然他隐约察觉出他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一直都隐忍着不说,但至少对他也从来都是直言不讳,毫不作伪,这大概也是他愿意亲近他的主要原因之一!
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啊!重宵头一次尝到郁卒憋屈之感,他松开叶离起身。
叶离见他走到湖边,不禁问道,“你会抓鱼吗?”
重宵在湖边站定,闻言回头给了他一个瞧好了的眼神,然后只见他右手伸出,宽大的袍袖轻轻那么一挥。
“噼里啪啦——”湖里的鱼一条接一条的争先恐后的就蹦上了岸。
如此壮观的景色,让叶离的俩儿眼珠差点没瞪脱窗!“好厉害啊!” 他一脸崇拜的望着那个傲然而立之人,果然是高手,捕鱼都不用撒网的!
他的神情无疑让重宵的心情又稍稍飞扬起来。
看着满地还活蹦乱跳的鱼,叶离屁颠屁颠的爬起来收拾,他选了两条中意的,其它的又都好心的给放回湖里。
重宵见状刚扬起的嘴角,不禁又塌了塌,他轻哼一声坐回树下不再理他。
叶离兴冲冲的将两条鱼敲晕,然后快乐的去鳞,到了开膛破肚时,他满手鱼腥的跑到重宵面前,手一伸,道:“有匕首么?”
重宵皱着眉看着去个鱼鳞都能将自己指头划破的笨家伙,无奈的从腰间摸出他那把削铁如泥的神器。
叶离伸手要接,重宵却躲开,“一会削断了手,还要本座去侍候你不成。”
叶离不自在的拿手背蹭了蹭鼻子,“我……我会小心的。”
重宵一脸质疑的睨着他,蓦地伸手拈掉他鼻子上沾着的片鱼鳞,起身道,“老实呆着去。”
叶离眼睁睁看着那个高大俊美,性子莫测,武功高强的人却蹲在湖边荼毒手里两条可怜的鱼,不禁觉得这画片异常的违和又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唔……”此时,靠着树干一直昏睡的阿金,呻|吟一声幽幽转醒。
叶离闻声回头,惊喜瞬间爬上俊脸,他赶紧上前问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阿金皱着眉冷冷的看着他,哑着嗓子道,“你是谁。”
“……”难道还伤了脑子?莫非是失忆?叶离担心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么?”
阿金一脸的莫名其妙,冷声道,“是你救了我?”
叶离摇头,然后移开身子指着湖边那人道,“是他救了你。”
阿金望过去,